第三十八章 还是太小看修士这个行业

    一个多时辰后，云笑与林清雨来到了燕云城，而不是城外的玄霜剑派。
    云笑并非愣头青，肯定不会直接去玄霜剑派，万一遇到危险连累到林清雨，可是云笑绝对不愿意的。
    虽然玄霜剑派其实只能算门，其门主据说也仅仅只是结丹的修为，而林清雨此时也已经是拥有“真人”身份的结丹期高手，但是既然玄霜剑派整整一个门派都被人灭掉，其幕后黑手肯定也不是林清雨所能抵挡的。即便要调查，也肯定先要在燕云城中找找线索。
    燕云城是北地的一个中小型城市，却处于数城交界处，原本也是熙熙攘攘繁花似锦的，但是今日的燕云城却是一片愁云惨雾，风声鹤唳。
    燕云城不是只有玄霜剑派一个门派，但是玄霜剑派却是燕云城内最大的修真门派，门下弟子八百余人，有近四百人都是燕云城中的城民。
    四百人的集体死亡，也让燕云城内多了数百户举办丧礼的悲鸣之家。
    才入城，便嗅到了一股纸钱燃烧的气味，这是这数百户人家同时举办丧礼的结果。
    茫茫的烟尘是那么的浓密，甚至在空中形成了一片阴云雾霾，让燕云城显出一种阴沉沉的哀伤。
    林清雨入城之后，敏锐的听觉便让她一直沉浸在周围不停传来的哭声中，这让林清雨的眼圈也渐渐红了，在红了眼圈的同时，那一双美目中的杀意也越来越盛。
    入城走了两盏茶的功夫，正准备到酒店一类的地方询问详情，却听到旁边拐角处一阵喧闹。
    一个老妇气喘吁吁的冲出，嘶声大喊：“快来人啊，张家老孺人上吊了，来人，救命啊！”
    旁边一阵喧哗，数个年轻男子朝着那边的房子而去，还有两个腿脚利落的朝城内医馆疾奔。间或一阵叹息声传来：“唉，这张老孺人也真是可怜，幼年丧父，青年丧夫，好不容易把李小官人拉扯大，这老来却又……唉……也难怪她上吊，换了是我，我也活不下去了。”“是啊是啊，这张老孺人也是命太硬了，你说这李家父子是不是被她克死的啊？”“你这挫货，嘴上积点德！张老大人可是一位好官，得罪了修士才被降罪，和张老孺人有什么关系！”“我不就说说……”“哼，长着破嘴就管好自己的舌头，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老大耳刮子扇你……”
    林清雨眼中杀意更盛，银牙咬的咯咯作响：“我，我定要查个清楚！这到底是何人所为？！江湖仇杀也就罢了，为何要满门杀绝？难道他们不知道杀一个人毁灭的就是一个家么！八百多人，就是八百多个家庭啊！！到底是何等丧心病狂之人才会……”
    “冷静点，清雨！”云笑见林清雨愤怒的已经快要失控，也顾不得礼节，连忙拉住林清雨的手：“愤怒可以，但是要将愤怒转为力量，而不是因为愤怒失去冷静！只有冷静才可以调查出真相。”
    林清雨被云笑拉住纤手，微微一呆，羞意将怒意和杀意消减了许多，低头抿嘴：“好的……我……我知道了，先生，我只是太，太生气了……”
    “我也很愤怒，真的。”云笑拍了拍林清雨的小手：“但是我们越愤怒，越要冷静的去调查。”
    “嗯。先生，我，我听你的。”
    “先去人多的地方，我相信这么大一个事件，绝对不止我们俩有心调查，人多力量大，希望能找到志同道合的。”
    “好。那我们去……唔，那个方向的人似乎很多，还有修士的气息。”
    “那里是？”
    “城中心的广场。一般节日里都会在那里有集会。”
    “好，就去那里。”
    到了燕云城的广场，果然看到一堆堆的人。而且其中甚多是修士，或许修为不是很高，却也毕竟是修士。
    这些修士基本上都是明气阶位，只有少数的是观心阶以上，凝元的修士居然一个都没有，更无论结丹。
    “这些人，应该就是现在身处燕云城的修士了。他们果然在议论这些事情。”林清雨轻声道。
    “修为……似乎都不高？难道是有结丹修士隐藏其中？但是就算没有结丹，怎么凝元修士都未曾见到？”云笑皱眉。
    “应该没有结丹修士在的。燕云城只是一个人口百余万的小城，自然少有高手。以燕云城的人口来说，修真人数能有五六百人都已经是算多了。一般寻常百万人口的城市，每二十年间能出一个结丹那就已经是极为难得，燕云城之前有着四位结丹高手，除了城主的客卿张真人，便分别是玄霜剑派的掌门与天正门的掌门，以及珍宝阁的卢掌柜。这样的实力，在周围的城市里都已经是较为强横的了。”林清雨解释：“既然出了这样的大事，那么高阶修士肯定会严阵以待，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修士居然这么少？可玄霜派不是都有八百多弟子么？”云笑有些意外。在林家这近年来，所见所遇都是修士，却没想到堂堂一个百万人口的城市，修士居然如此之稀缺。
    “已经不少了。玄霜派虽然有八百多弟子，但是真正能成为修士，我是说达到眀气一重天的，也顶多就是八九十人而已，这八九十人力，有幸入观心的，顶多十人便是难能可贵。其他人不过是勉强能感受到气机，勉强有着一丝真元，能驱使符箓或者低阶法剑，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林清雨轻轻摇头：“修真之事并非易事，除了各个长老的亲传弟子外，寻常门派根本不会为门下的普通弟子引气调息。而若是无人指引，单凭一本秘籍就想要眀气，又谈何容易？就算侥幸依靠秘籍入了眀气，可要想进阶，哪怕是进阶到眀气二层，也是需要灵石滋补。若无灵石，寻常眀气一层要修至眀气二层都需要许久，即便是我弟弟那样的一品纯灵根，往往也要一年以上的苦修。”
    云笑心头一震。他是由林清岚帮助引气调息直接进入的明气一重天的，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寻常的修士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林家居然什么都没有对他说，哪怕是王嫂也没有对他说起过这个。
    云笑忽地想起以往在故乡时有个朋友，那个朋友是修行传统武术的，资质很好，但是也依旧是从最粗浅的东西学起，勤勤恳恳，每日对师傅的侍奉没有丝毫懈怠，可哪怕如此，也一直是坚持了足足四年后，才被师傅正式收入门下，授以真传。
    原来，林家对他居然如此之厚，却从未谈起。
    “大千世界虽然无穷之大，但是灵石依旧并非随手可得的，只有一些特定的矿山才能挖出灵石。在这燕云城里，一个下品灵石就价值五十两白银，足够一个寻常三口之家三五年的耗用。清雨也亏得是有爹娘宠溺，否则像我这般的低劣资质，换了寻常人家哪里有资格修行？清雨结丹后每月修行都要花用数百中灵，而像玄霜剑派这样的门派，所有弟子一个月中恐怕也就这数百中灵的资源均分吧。其实像清雨这样的资质在尘世根本没有资格修行，若非先生你，我恐怕要再等十年才可以凝元，而结丹，怕是要等六七十岁，心如止水看透红尘了才可以去尝试。”
    云笑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早已料到修真这种事情不可能是人人都具备的福利，但是此时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修真的艰辛。按照林清雨的说法，俗世中真正能有机会修真的，居然只有五千分之一。而这已经足够稀罕的修士里，每二百个修士还要二十多年也只能出一个结丹？这百万人口的燕云城，其城中最高修为的居然都只是结丹？
    按照这样的比例，要多少结丹修士里才能出一个破妄？又要多少破妄修士才能出一个金丹？
    难怪以林信宏金丹大成的修为在这北地都似乎很有面子，这居然不仅仅是因为林家的万年英烈，居然更是因为金丹大成已经是修士中的高层了！
    难怪林信宏在谈笑中有说林清雨在外已经担得起一个“真人”的称呼，庇护一方，被万人敬仰，这居然不是和女儿的玩笑，而是真的。以林清雨现在的修为，居然真的有资格去庇护一个百万人口的城市？
    自己……还是太小看修士这个行业了……
    “咦……”林清雨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小弟的声音了，他不是去沧澜世家了么……”
    “清岚？嗯，我们过去看看。”云笑说着，放开手脚，用自己已经达到先天境界的身体挤出一条路，免得让其他人贴近林清雨的娇躯。林清雨本来想用真元制造一个隔离结界，可看到云笑的做派，心中一甜，只紧紧跟在云笑的身后，一脸的幸福。
    人群中，一个还带着几分少年公鸭嗓，却豪气冲天的声音徐徐传来：“……玄霜剑派的惨案，当真闻者动容，观者惊心，我辈身为修士，定要将此事查个清楚！你们可能要问我，我一个小小的眀气怎么敢说这样的话，我的回答是‘我虽然是眀气，但是遇到这样的人间惨事，只有愿意帮助的人和不愿意帮助的人，而没有修为高低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