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江炎走了，而他演奏《高山流水》的视频被上传到了网上。
    “好听哭了。”
    “这好像是江炎吧！窝草，这货古琴都弹得这么好听，我想问一句，他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太好听了，我好像感觉到了山的巍峨，聆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江炎不是人，是妖孽，鉴定完毕。”
    “楼上+1”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嗯，这个老套的讲故事手法已经很久没人用了）不说网络上怎么样，江炎这边故事还在继续着。
    路上通过交谈，江炎得知了少女名叫林初音，在四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双目失明。
    自幼双目失明的林初音是自卑的，不爱与人交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音乐。
    十六岁那年，一直照顾着失明的林初音的父母以外去世，只剩下林初音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双目失明，又受到父母去世的打击，林初音一度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幸得邻居黄奶奶一直照顾，林初音坚强的活了下来。
    但尽管如此，林初音也经常抱怨上天的不公。
    “为什么本来拥有一切的自己会双目失明？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可以看到多彩的世界？为什么自己的眼前就只有黑暗？为什么自己对世界的记忆只能有四岁前那残缺的一点？为什么？为什么连自己唯一的安慰，照顾自己疼爱自己的父母都要被上天剥夺？”
    十六岁的林初音变得更加脆弱，更加孤僻。
    “你为什么不跟她们去玩？”
    一日阳光正好，林初音一个人坐在路边晒太阳，耳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呀！对不起呀，我一开始不知道的。”或许是看到了林初音放到一边的探路用的棍子，男子才知道眼前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个盲人。
    林初音没有说话，依然闭着眼。仿佛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着金色的阳光下闭着眼的少女，秦朗没来由的感觉有些心疼。
    “我叫秦朗，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不喜欢说话吗？”
    “如果你不喜欢，那你就听我说吧！”
    ......
    “我要走了，明天你还会来吗？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好不好？”
    玩？这个字有那么一瞬间触动了林初音封闭的心灵。
    从小到大，因为自己双目失明，因为自己与他们不同，从来没有人要和自己玩过，对他们来说，自己是孤僻的。对自己来说，自己是孤独的。
    或许......
    第二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林初音还是来了那个地方，日光正好，自己坐在那里晒着太阳，全身感觉暖洋洋的。这种感觉，似乎很好呢！
    “呀！你已经来了呀？我还担心你会不来呢！”
    坐了不一会，那个叫秦朗的男孩的声音响起，嗯，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他说过他是叫秦朗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看不见的，却仿佛看到面前的少年脸上挂着温润的笑。
    “林初音！”少女终于说出了两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林初音。好好听的名字，那么我就叫你初音吧！”少年仿佛有些自来熟唉！
    “初音呀！今天天气也好好哦！我们一起去玩吧，四处走走也好呀！”少年提议道。
    “我.......我看不见！”少女心里有些意动，却又有些迟疑。
    “没关系啦！我相信初音的眼睛一定会被治好的，而且，如果你看不见的话，以后我就当做初音的眼睛，帮你看眼前的一切，讲给你听好不好？”少年的话，像一个承诺，深深的埋进了少女的心里。
    “你......做我的眼睛？”少女开口，“为我看清眼前的一切？”
    “嗯，是呀！从今以后，我——秦朗！就是你——林初音的眼睛了！”少年的话语中有着一种莫名的坚定。
    或许打第一眼看到少女，她那闭着眼在阳光下有些忧郁有些无助有些与世隔离的脸，就已经埋进了自己的心里了吧！
    “好！”少女笑了。脸上的笑容像一只美丽的蝴蝶绽放。
    ......
    “初音，初音。快来，我抓到了一只小猫。你来摸摸看是不是很可爱。”
    “真的...要摸吗？”少女脸上露出窃窃的表情。
    “当然啦，不用怕的，以后就由初音养着他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由它陪着初音。”少年玩笑的说道。
    “为什么会不在？”少女语气有些激动，“你为什么要不在了，你怎么可以不在了，说好了你要做我的眼睛的，你怎么可以不在了。”
    “哎呀！我只是打个比方呀！放心啦，我不会不在的。”看着少女有些激动，少年赶紧开口安慰，“我怎么放心让初音一个人呢，没有了我初音得多可怜呀，我可不忍心。”
    看着少女脸上的泪珠，少年心疼的伸手去擦：“初音乖，不要哭哦，我会心疼的。”
    “嗯，那你答应我，不要有一天你不在了哦，你不在了，初音就没有眼睛了。”
    “嗯，我答应初音，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初音没有眼睛的。”
    少女笑了，只是他看不见，少年眼底的那一抹黯然和坚定
    那一年，少女17岁，他19。
    “秦朗，秦朗，你说，为什么盲人的眼前只有黑色呢？还有，黑色为什么会叫做黑色呢？”女孩天真的问道。
    “初音又在乱想了，要我说呀，初音眼前的黑色不是黑色，那是上帝在初音眼前遮住了帘，让秦朗好有机会悄悄的走到初音的面前呀！”男孩没心没肺的笑着。
    “那秦朗，你说与黑色相对的是白色，那白色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呢？与我眼前相反的颜色，我还真想象不出来呀！”
    “这个呀！哎呀，初音好讨厌，问的秦朗都答不出来了，白色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呢，秦朗也形容不出来哦。”
    “哈哈！原来还有秦朗答不上来的问题啊！我还以为秦朗什么都知道呢。嗯，秦朗也不是万能的，这样一想，突然感觉到初音和秦朗离得又近了一些嗳！”自从认识之后，女孩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秦朗秦朗，我刚刚听他们有人说，看那个穿着天空蓝颜色衬衫的男孩子好帅哦！是说的你吗？天空蓝，是你衣服的颜色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呢？没过几分钟，女孩再一次开口问道。
    “这个呀！天空蓝呢，你知道白云吗？天空蓝呢，就是白云背后的蓝天呀！一身白色衣裙的初音就像白云那么美丽，那秦朗就是初音背后的蓝天咯！哈哈！”男孩为难了下要怎么解释，突然灵光一闪说出了这样一个答案。最后还自得的笑了起来，仿佛为自己的聪明而自豪。
    “唔......这样呀！那秦朗要一直做初音背后的蓝天哦。”
    “嗯，初音呀！如果，我是说我如果......”
    听着男孩吞吞吐吐的话语，女孩笑着拍了拍少年：“什么呀！要说就好好说，吞吞吐吐的。”
    “如果秦朗不在了，初音也要坚强的生活下去哦。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看着女孩有要打断自己的意向，男孩安慰了一句，“我只是说如果，毕竟人有旦夕祸福，世事难料吗？如果秦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初音也一定要坚强的生活下去，如果有一天秦朗不见了，那么初音一定要好好的生活，然后站到最显眼的地方等着秦朗来找你，好不好？”
    沉默，长久的沉默：“初音，这只是打个比方，初音要相信，秦朗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秦朗要一辈子做初音的眼睛呢。？”
    “嗯，初音答应秦朗。无论怎样都会好好的。”女孩突然坚定的开口。随后笑着说道，“不过，秦朗竟然举那样的例子吓唬初音，初音要惩罚你！”
    “好吧！初音要怎么罚秦朗呢？”
    “就罚......罚秦朗一辈子陪在林初音身边，不可以离开。”女孩野蛮的开口。
    “好，秦朗会一直陪着初音，做初音的眼睛。永远，永远。”
    男孩也坚定的开口，只是女孩看不懂他脸上的苍白和眼中的不舍。
    那一年，她19，他21。
    故事到了这里，眼前的女孩脸上的甜蜜变成了黯然。
    后来......
    这一天，说好了男孩要来找女孩，女孩等在楼下。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撑着伞的女孩突然无助的哭了起来。他失约了，他第一次失了她的约。
    晚上，电话响起，听到是他，她任性的挂了电话。
    他一遍遍的打来，终于电话被接通：“初音，对不起哦，昨晚不知怎么的就感冒了，今天都要下不了床了，我失约了，初音不生气了好不好？”
    “哼，看在你病了的份上，又打了这么多电话认错，这次就原谅你了。”
    只是，男孩虚弱的语气，她只以为是感冒很严重，还叮嘱了一句：“你好好养病，这么不小心，把自己弄感冒了。”
    在那之前，女孩永远不会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听到男孩的声音。
    男孩已经七天没有出现了，一个电话都没有，她也试着打过去，却打不通。
    七天中，她有过伤心，有过难过，一个人回忆过去的点滴。
    今天，抱上自己的古琴，她出现在了人群中，她答应过他，如果有一天他不见了，她要坚强，要过得很好，要在最显眼的地方等着他找到她。
    所以，她出来了，让自己过得更好，第一步要自己能养活自己，不是吗？而且，这几天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医院打来电话，有人要给自己捐献眼角膜了呢！那么，等到少年再次出现的话，自己就可以看到他了哦！秦朗，你知道吗？我和我的猫都想你了呢！
    在少女的心里，一直坚信着，少年只是迷路了，他一定会找到自己身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因为少年说过，要做自己的眼睛呀！
    再长的陪伴也终有尽头，再长的路也会有终点。女孩的故事讲完了，江炎也将女孩送到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