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石散又叫寒食散,世间流传的配方有很多,但是药效却是很酷烈,服后使人全身发热,并会产生强烈的幻觉。
翘嘴说,孙神仙不止一次地告诫所有的弟子: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
义成公主吃了大量的寒食散,在服用之后原本因为寒冷而发抖的身子也不再颤抖。
她站起身来笑着看着众人,挥舞着手臂开始翩翩起舞,嘴里低喃着久远的歌谣,她仿佛不知道疲倦,一直在那儿跳着,跳着,直到瘫软在地。
直到再也没有了声息。
百骑司的人走上前,试了试鼻息,随后朝着李靖点了点头。
李靖翻身上马转身离开,一群骑兵跟着她离开,李靖在很远的地方挖了一个很大的坑,那儿就是义成公主最后的栖身地。
埋进去之后,万马齐踏,突厥死后享受的最高的礼节。
鱼念之看着义成公主离去,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颜白,他慢慢地走到远方,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唱起了歌谣。
颜白听不懂,但却感受到了鱼念之的缅怀和送别,唱到了最后,颜白又听出了解脱之意,颜白不懂,却见鱼念之笑的很开心。
李晦递给了颜白半壶酒,这一次颜白没有拒绝,拔掉塞子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把所有的酒全部撒在面前的土地上。
“哎呀,你这浪费的啊,不喝给我啊,你倒掉做什么?我……”
李晦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颜白在看着他,他见颜白的眼神有些不善,知道颜白今儿心里很不好受,他起身拍了拍颜白的肩膀,叹了口气:
“小鸡,小鸡,把你的酒拿来,小白这儿有些不够!”
史仁基从远处朝着颜白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军令来了,军令来了,大总管说了,这几日咱们就可以班师回朝了,这羊皮袄子我是真的穿够了。
还喝个屁的酒,快来收拾东西,有多少回长安喝不了。”
颜白站起了身,轻声道:“这日子我也是待够了,收拾收拾回家吧!”
李晦点点头,急不可耐道:“你在这儿慢慢吹风吧,我是一刻都呆不住了,我去收拾下我的东西,再去找几个靠谱的府兵。
家里的老人太多了,我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去我家混日子!你也去找一下,这可是很难得的事情,找几个好手看家护院比在长安牙人找的靠谱多了,忠心多了。”
李晦飞也似的跑开了,看的出来他真的想回家。
看了一眼有些迷茫的鱼念之,颜白又问道:“我在定襄把你的身份洗白了,从此后你就是我大唐朔州城百姓,你们如果愿意回中原,随时可以去,去了记得到仙游县找我,我养你!”
“你养我?”
鱼念之笑了笑:“我可是听说知道你们颜家可穷了,我的饭量你也见过,一顿得吃好几斤,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是我一个人,而是很多人,那些匠人拖家带口的,你确定你养得起?”
颜白想了想,笑道:“只要不超过四百户应该没有问题,我那地多,你们总不能混吃等死不是?”
鱼念之笑了笑:“我去问问他们的意思。”
“那你呢?”
鱼念之转过头:“我去收拾一下。”
颜白觉得这是今儿最美好的事情。
大军班师回朝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就跟搬家一样,决定搬家的时候东西不多,可是搬家的时候你却突然发现。
额滴神啊,怎么东西这么多。
颜白是个置家的,清理战获的时候,别人是只搜刮尸体上的金银挂饰,剩下的不要,堆起来一把火烧了就是了。
颜白可是不一样,他负责的统领的府兵不但收金银玉器收拾,敌人身上的羊皮袄子,还能穿的鞋子,等等能用的一切他都让人收拾了起来。
在定襄那儿颜白还有上万斤的羊肉,还有无数的羊皮,除了羊肉是大军所有的,但是那些羊皮可是实实在在属于颜白自己。
不光这,还有哪些书籍,字画都是颜白的,百骑司说没用,大手一挥全部给了颜白,这泼天的富贵,颜白就只能厚颜要了下来。
别人一万人的大军战获才是一百多车,这一百多车都是硬货,全是金银玉器,这些硬货。
颜白,陈林加上陈摩诘黑狗他们几个,十个人不到应是搞了十多车,最让李靖无法理解的是,颜白连石头都捡了一车。
石头上面还搁着两只洁白的小羊羔。
“你捡这些落星石我能理解,虽然得不偿失,拉回长安就能锻造出很不错的兵器;但是你挑这两只小羊做什么。
长安的羊肉虽然不便宜,但长安也有羊,也没有贵到需要你把羊拉回去养着吧!”
颜白见是李靖来了,赶紧回道:“这两只羊是我特意挑的,大总管你看看这羊怎么样,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眼睛还大,看起来萌萌的是不是很可爱,你说送给小孩子当作礼物是不是特别招人喜欢。”
“义成公主和你有关系吧!”
颜白知道李靖来肯定就是为了这个事儿,义成公主和裴茹长得那么像,他又是见过裴茹的,他要是不好奇颜白打死都不信。
“我是好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头一次来草原,我开始见的时候也好奇呢。
不过小子也听闻这世间没有血缘关系长得像的人也不少,小子就是好奇,好奇之后也就没有什么了,就跟看热闹一样。”
“我信,但是你觉得军司马会信?你觉得百骑司会信?小子,说实话我见你很顺眼,如果你相信我就跟我说一说,事关义成公主,我猜有问题也是在她那儿,她肯定不会跟你说说实话,说来,老夫给你分析分析。”
颜白觉得没有什么,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靖听完之后叹了口气,看样子李靖也是知道的,颜白以为李靖要说义成公主喜欢的那个护卫头领是谁。
结果等了半天李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摇着脑袋要走了。
这人.....
颜白一见如此有些不乐意了,八卦你听了,听完了就走是什么意思,颜白快走几步,站在李靖身前,笑道:
“大总管,分析分析?”
李靖哈哈一笑:“就知道你小子非要问到底,如此我就讲一讲,但是你要明白,我给你讲我也不会说那个护卫是谁.
你只需要知道裴茹就是裴老爷子的孙女就行,义成公主和她也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他没有亲口说过,所以我讲的也不一定当得真。
既然你小子要问,那我句跟你讲个故事。
说来就很早了,那时候北周大义公主和随从私通,裴老爷子请求出使突厥游说都蓝可汗,大义公主因为此事儿而死。
因为这个事儿,裴老爷子声名鹊起,在西域很有威名,文帝和隋炀帝都觉得经略西域这一块还是得看裴老爷子。
自此,裴老爷子就很少回中原,我听说啊……”
李靖看了颜白一眼:“我仅仅也是听说,在西域的那些年裴老爷子其实留下了一子,这一子就是裴茹的生父,生母不知道是谁。
也就在裴茹出生的那一年,处罗可汗和义成公主不知道为何闹得很不愉快,义成公主身边的人全部被杀,而且据说裴老爷子的那一子也是死在那场动乱中。”
“之后的事情也就不用说了,没过两年处罗可汗死了,听人讲就是吃五石散吃多了热死的,自那以后突厥人这里就是义成公主说的算了。
当然啊,我还是那句话,这些我也仅仅是听说,我也是饱读圣贤书的,君子慎言,你就当个故事听,回去别乱说。
我不想大年会的时候被老爷子说我读了一辈子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靖在说完这些之后就离开了,就如他说,这些都是他听说的,但是颜白明白,事实怕就是这样。
李靖为什么这么说,就是不想在这事儿被人诟病,毕竟事关裴颜两家。
颜白总会觉得事情没有李靖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涉及到十多年前的事情,裴老爷子也没说过,想的头疼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颜白把李靖的话记在心里,准备回去问问大兄,他有‘写日记’的习惯,虽然都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只要他知道的事儿,他一看就能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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