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丁莹整整学了一天,终于熟练掌握经脉逆行的方法。
晚饭后,古圣超闭了眼坐在东厢房门口的台阶上,努力控制着感知,却发现无论如何去做,都不能收放自如。
吕川从正屋出来,明显感觉到古圣超的感知已经锁定了他,当即内力外泄,古圣超感知范围内马上荡起波澜,迷雾般什么也探测不到。
“臭小子,连我也不放过。”
吕川笑着往这边挪动,他看到完颜曦时,突然愣住。
完颜曦双手抱胸坐在那里,依旧杂耍般控制着十多柄弯刀上下翻飞,但是让吕川诧异的是,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玄力波动,好像那些弯刀不受控制,在自行玩耍。
察觉到吕川到来,完颜曦连忙收了弯刀,立在一旁让出椅子,“前辈请坐,在前辈面前造次,班门弄斧了。”
“不错,老夫还想着过来切磋一二,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吕川坐下甚是欣慰。
“有必要,你们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还蒙在鼓里呢。”不等完颜曦回话,古圣超立即站起反对。
吕川乐了:“你呀,从来不让我省心,快点过来认真听着。”
古圣超一个箭步冲过去,规规矩矩席地而坐,像个学堂的孩童。
吕川毫无保留,就像是两人在深谷中初识那样,将怎样控制感知的窍门讲解一番。
古圣超茅塞顿开,当即原地不动开始练习。
吕川起身回屋,拍了拍古圣超后背:“好好练,艺多不压身,江湖险恶,总有用到的地方。”
完颜曦也是受益匪浅,吕川传授的口诀和窍门起到了画龙点睛作用,她对感知的认识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
香水行耽搁的这几日,古圣超和完颜曦以及丁莹都受益良多。
丁莹腿有伤,晚饭后闲暇无聊取出软鞭在院中随意挥舞。
方星丹院中养着花,一只鸟儿飞来啄食花朵。
“走开。”
丁莹挥动软鞭驱赶,虽然鞭梢够不着,惊走了鸟儿也能避免花朵受损。
鸟儿高高飞起,鞭梢在半空发出清脆的声响。
“啪!”
鞭梢距离鸟儿足有三、四尺的样子,只能起到惊吓的作用。
但是,鸟儿身体突然从中间断开,跌落下来。
这一幕,正巧被出来赶鸟的方星丹看个清清楚楚。
鞭梢在最后到达极限的同时,释放出一道淡蓝色玄芒,玄芒飞出去瞬间消散。
就是这短短的一刹那,玄芒将鸟儿劈为两截。
“丫头,你的内力恢复了?”方星丹惊喜道。
丁莹望着地面上鸟儿的两段尸体,也陷入沉思:“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古圣超在香水行又停留了几日,这才驾驭着马车载了完颜曦继续朝西冷国而行。
丁莹恋恋不舍,送他们出了落鸦湾。
送人千里终有一别,宝马追风奔出好远,古圣超回身,远处的丁莹看去就是一个小点,还在那里不愿回去。
“丁莹姐姐一片痴心,小妹也是敬佩。”完颜曦在车厢里幽幽道,好像猜透了古圣超的心思。
“你俩住在一起,她告诉你的吧。”古圣超明知故问。
完颜曦笑道:“刚开始我俩都各有顾忌谈得较少,只是最后这两晚,姐姐心事重重讲了好多。我猜啊,她不是告诉我,是想借我之口转达给你。”
“是吗,都说了什么?”古圣超饶有兴致。
完颜曦却是没有直接回答:“我不说古大哥应该也会猜到,还是等着姐姐亲口讲给你听吧。”
此刻,一匹快马载着驿卒超越了追风,向前疾驰。
远去的快马激发了追风强烈的胜负欲,它在草原还从未遇到过对手,撒开四蹄向前追去,拉着的车厢左右颠簸,完颜曦在里面也跟着东倒西歪。
“驭、驭……”
古圣超用力拽着缰绳,才让追风速度慢下来,它见主人不让追赶,气得高高抬起蹄子,烦躁地踏向地面。
“古大哥这匹宝马性子刚烈,只怕是要多多磨炼才能自如驾驭了。”完颜曦第一次见到古圣超,他就是骑了没有鞍马的追风,自然知晓。
古圣超却道:“我突然想起,妹子在香水行能不能多住些日子,我骑了追风前往四王谷探望我那怀有身孕的娘子,本来去西冷国路途遥远,皇帝应该不会知道吧。”
“这倒未必。”完颜曦的声音从车厢传出来:“也许咱们的一举一动全在皇帝掌控当中。”
“不会吧,他又不在我们身边,怎么会看到呢?”古圣超不相信。
“皇帝不跟着我们,不代表别人也不这样。”完颜曦讲解道:“我爹本是北胡左大当户,管理着广阔的草场和好几万人口,每当有人单独去执行公务时,总有几人暗中观察,唯恐那人不听从吩咐私自行动。”
古圣超摇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样恐怕不对吧。”
完颜曦“切”了一声道:“人的天性就是如此,不打不骂就会纵容自己,往往给的自由越多,越是懈怠。像古大哥这样自律的极少,也不是没有。”
哈哈大笑几声,古圣超自嘲道:“我在落鸦湾耽搁了数日,假公济私,也是放纵自己了。”
完颜曦抿嘴笑道:“可不是,也许皇帝已经知晓,刚才纵马跑过去的驿卒,是不是皇帝眼线也未尝不可。”
古圣超叹了口气道:“那就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处理公务要紧。”
两人一路风餐露宿,顺利离开大武王朝来到西冷国地界,首先到达花鸣城。
这里古圣超已经来过一次,他驾驭马车特意经过陈琪经营的商会。商会已经人去楼空,两侧写的“日进斗金”以及“和气生财”,涂料大半都脱落,只剩下勾勒的轮廓。
无人修葺,半堵泥土夯筑的矮墙也坍塌。
院子里不时传来小羊“咩咩”叫声,看来是有人在里面放牧。
古圣超惆怅得离开。
出了花鸣城,还有三天才能到达下一个城镇,路上再无客栈可以休息。
古圣超和完颜曦商量好,在这里休整一晚,采买到足够的食物明日再上路。
花鸣城不大,此刻已是冬季,来往商旅渐少,按理说客栈生意正是淡季。
可是两人询问了几家,都已经客满,最后一家客栈也只剩下一间客房,只得凑合住了下来。
这间客房偏僻,在楼上走廊最里面,面积小没有窗户,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剩了下来。
两人在草原山洞里居住过,完颜曦并不介意孤男寡女同居一室。
古圣超先到集市买到需要的东西,吃罢晚饭,他原本打算睡在地板上,完颜曦却道:“古大哥客气了,你若不在床上睡,我也陪你睡在地板上。”
这下犯了难,古圣超知道她说到做到,见她真的抱被褥下床,只好道:“行,我听你的,都睡在床上便是。”
两人挨着和衣而卧,睡到半夜外面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相继下楼不知去往哪里。
有人轻轻敲门:“兄弟,都出发了,赶紧起来对付那个独臂大侠。”
见没有人回应,那人又道:“兄弟,别睡了。”
这时,旁边走来一人笑话他:“你呀,白长了一双大眼,这个屋子不是咱们的人,好像是一对夫妇。”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那人将信将疑。
“要不说你眼瞎,赶紧走吧,去晚了天庆公子该怪罪了。”另一人提醒。
两人沿着走廊往外走。
“那个独臂大侠什么来头,以前从未听说。”
“不晓得,好像凭空出现,据说姓庄,左手一柄大刀神出鬼没,伤了咱们好多弟兄,公子这才设计要活捉他。”
“直接杀了多省事,非要弄这些麻烦。”
“公子安排下去,咱们只管做便是,哪来这番牢骚。”
两人渐行渐远,下了楼听不到声音。
古圣超听了却是心惊。
姓庄,独臂左手使刀,莫不是传授他经脉逆行功夫的庄录焘?
庄录焘一心为族人分忧解难,古圣超这才传了他凤舞剑法,怎么会来到这里?
种种疑问困扰着他,古圣超转身,听完颜曦的气息也是醒来,便道:“完颜妹子耐心等候,外面好像有我的旧友,我去去就来。”
“古大哥小心,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完颜曦叮嘱他。
古圣超听外面走廊无人,开了门悄悄下楼,走出客栈,见前方二、三十人聚拢在一起,各持兵刃不知去往哪里。
远远跟在后面,古圣超隐身在树丛中,不让他们发现。
走出花鸣城,行不多远便看到一座大高台,夜幕下显得冷寂和肃穆。
古圣超明白,那是当地人用来安葬亡人的地方,现今是冬季,黑色怪鸟都飞到温暖的地方,等到来年开春才会归来。
空荡荡的高台上只有一个模糊身影,从客栈来的这帮人和另外汇合而来的其他人躲藏在附近树丛中,都寂静无声。
他们手里传递着一根根绳子,暮色中看不清楚。
好在古圣超目光敏锐,依稀能分辨出那些绳子像是连接着渔网,可是现在黑色怪鸟都飞走,要这些渔网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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