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北胡兵马追来,古圣超不进反退,故意落在后面高声道:“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他挺身而出,随后又有几人跟在使团后面。
危急时刻,顾不上客套,使团剩下众人纵马拼命狂奔。
渐渐地,后面北胡官兵越来越近,当先一人看得分明,正是古圣超惦念却没有机会见面叙旧的鲜于铁。
鲜于铁全身罩了铠甲,日光映照下英姿勃发,男子汉独有的那种威武一览无遗。
他率领众人也都是重装骑兵,一旦被他们追上,不需动手战马就能将对手踏成肉酱。
距离近了,鲜于铁弯弓搭箭,射出一箭。
“嗖!”
羽箭破空声音传来,让人听了胆战心惊。
利箭射出的力道刚刚好,飞到古圣超身旁时,速度正好和他同步,不用费力伸手一抓就握住箭杆。
就像是两人面对面递过去一样轻松自然。
单凭这一手,鲜于铁的箭法就让人惊叹。
古圣超握住箭杆有些异样,箭杆上裹了纸条,他在手中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
“快跑。”
笔体和前几天有人塞给他的一模一样。
明明就在眼前,不用催促也会跑的。
古圣超突然顿悟,鲜于铁这是在保护自己,只要他们不停下来,也许他们就永远追不上。
想到这里,古圣超朝前面大喊:“都不要停下,一直朝着咱们大武王朝地界跑便是。”
董娥听了也高声疾呼:“快了,再坚持一下,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能离开北胡了。”
众人本已人困马乏,见希望就在眼前,纷纷不要命的赶路。
后面追兵逐渐落下,鲜于铁抱怨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非要咱们重装铁骑追赶,现在马都累得驮不动咱们,如何才能追上。”
他望着前面使团队伍狼狈的样子,吩咐道:“轻骑兵听令,你们兵分两路从两翼包抄,争取将他们合围在前面。”
命令传下去,两队轻骑兵从大队人马中脱离出去,朝两边狂奔而去。
古圣超开始有些担心,看他们追赶的样子又放宽心。
他们哪里是合围的态势,和逃跑差不多,和古圣超他们渐行渐远,距离反而愈发拉开。
古圣超心存感激,感谢鲜于铁为了掩护他们逃走做出的付出。
他又开始担心起鲜于铁,这样明目张胆的作假,回去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处罚。
事到临头也容不得过多考虑,只有先度过此劫难再说了。
前面是一道低矮的山梁。
董娥狂喜:“大家加把劲,过了山梁就是大武王朝了。”
众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争先恐后往上冲。
有一人力竭,从马上摔下,险些被后面的马踏上去。
古圣超纵马来到近前俯下身将那人提起,他胯下宝马追风体力充沛,驮了两人速度不减。
使团队伍终于翻过山梁,那是两国暂时划定的地界。
后面北胡追兵立在梁上望着他们,没有人越界来追赶。
鲜于铁再次射出一箭,这一次利箭牢牢钉在一株树上,深深扎了进去。
用力拔出羽箭,古圣超看到上面依旧裹了纸条,展开是四个同样扭曲的字:
“后会有期。”
古圣超抬头观望,山梁上的北胡官兵陆续撤去,只留下呜呜的北风在呼啸。
使团众人都疲惫至极,下了马直接躺在碎石上休息,感到无比舒服,全然不觉石子硌得慌。
“此人是谁,为何要帮咱们?”
吕守文躺在一边,有气无力问道。
古圣超也就地躺下,轻声道:“他就是号称北胡第一勇士的鲜于铁,在京城和老太监温哲的对抗中,暗中帮了咱们不少忙。”
叹了口气,吕守文无奈道:“人情债不好还,今天欠下的,往后终究是要还的。”
望着湛蓝天空,古圣超也是感慨:“在王庭没有遇到铁大哥,我还以为他忘了我们,原来事出有因,他一定在暗中保护着我们,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是啊,回去后一定向圣上禀告,是该重谢人家,咱们使团所有人的命,都是人家救下的。”吕守文深有感触。
众人修整了半个时辰,有一名副使前来询问:“吕大人,咱们是不是先到县衙住下,来时那个县令对咱们照顾有加,好好休息几日正好回京城。”
“不必了。”
吕守文直接拒绝:“传令下去,返回京城路上所有县城都要绕行,不得骚扰地方百姓。”
“尊令。”那名副使不情愿离开。
古圣超打趣道:“吕二哥真是不解风情,到了县城能喝到花酒,何乐而不为。”
“是啊,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奉上,哪个不爱呢。走吧,回到京城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不要耽搁了。”
吕守文传令下去,队伍继续前行。
返回路上,果然如吕守文所言,见到县城全部绕行。
一般的市镇和集市,众人所需物资都可以买到,无需打扰城里百姓。
为了出行方便,董娥和完颜曦都买了平常姑娘家的衣裙穿上。
若是穿了北胡衣袍出去,绝对的令人瞩目,反倒不便了。
闲暇时间众人都抓紧练功,董娥进展神速,铁臂神功初成。除了肌肤表面还没有凝聚出铠甲,身上肌肉硬邦邦的,寻常刀剑极难伤到她。
古圣超却是郁闷,他体内经脉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气息总是不畅,五魂阵始终无法施展,更不用说在大漠中突破后学会的御剑术了,再也使不出来。
此时已是深秋,淫雨霏霏,前方道路被毁无法通行,他们人多小一点的市镇无法容下上百人队伍。
无奈之下只得进县城找客栈住下,耐心等待道路能够正常通行。
吕守文传令下去,让大家分散居住不要张扬,免得让县令知道后招待他们,劳民伤财弄巧成拙。
休息了几日,天色终于放晴。
董娥耐不住寂寞,非要领了完颜曦逛街,让她见识一下中原的繁华。
古圣超不放心她们,便跟在后面。
董娥挽了完颜曦的手,姐妹俩倒是开心,有说有笑。
突然,董娥惊喜道:“古大哥,这完颜妹子才几天功夫,手上肌肤就变得润滑,不像刚来时那样的粗糙了。”
她见古圣超不信,牵起完颜曦的手道:“不信你摸,就是光滑了许多。”
“你说是就是吧。”古圣超把脸扭向一边。
街上本来人多,好不容易遇到晴朗天气,更多人出来逛街。
董娥大惊小怪的,许多人惊奇地瞧向他们,让古圣超浑身不自在。
县城共有两条主要街道,店铺和商贾都集中在这里。
给董娥她们买了女孩子喜欢的胭脂,三人慢慢往回走。
路过县衙,见衙门前围了许多人,一个老太太跪在衙门口悲伤哭诉:“我儿子是冤枉的,我儿子是冤枉的,他不可能杀人的。”
“快出去,案子再清楚不过,他已经签字画押,三天后斩首,你个老太太再敢捣乱,连你一起杀了。”衙役推搡着,将老太太架起扔到大街上。
“苍天不长眼,我孩子不可能杀人的,他是冤枉的。”老太太长跪不起。
衙役见围观的人多,拔出腰刀威胁道:“都闪开,有什么好看的,再敢停留,当做同党伺候。”
围观的人害怕,纷纷离去。
古圣超上前搀扶老人:“老人家,有事先回去商量,在这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们不用管我,我的儿子若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老太太坚决不离开。
衙役见大多数人散去,剩下寥寥数人也掀不起风浪,便不去理会古圣超,都回到县衙里面。
古圣超搀扶起老人,低声道:“我是京城来的官员,或许能帮助到你。”
“真的?”老人不相信。
悄悄亮出自己的牙牌,古圣超安慰老人:“你也知道,在这里是没有人能帮助到你,不如先回家告诉我们详情,也许能还你儿子清白。”
老人见古圣超不像有假,便领了他们回到自己的破败小屋。
经过仔细询问,老人断断续续告诉了整个过程。
老人的儿子名叫阿牛,在当地一家绸缎庄做工,两天前绸缎庄老板娘突然暴毙,有人诬陷是阿牛所为。
阿牛在县衙关了一天,便承认是自己贪图老板娘美色,欲行不轨对方不从,心生歹念杀了她。
可是老人了解孩子为人,坚持认为是有人诬陷,县衙已经结案对老人不管不问,她没有办法才去县衙告状,却告状无门没有人搭理她。
古圣超问清楚绸缎庄位置,立即和董娥、完颜曦前去查看情况。
三人来到那里,院内搭建了灵棚,两个孩子跪在棺木前哭哭啼啼,无尽的哀伤。
回到客栈,古圣超咨询完颜曦,问她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只知道孩子是真哭,可见母亲平日里对他们照顾的无微不至,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古圣超趁着夜幕再次来到院子,想要一探究竟。
夜风吹着灵幡,有些瘆人,只有孤零零的棺木,并没有人看守。
偷偷来到后院,见一间屋子亮着烛光,古圣超悄悄摸过去,听到屋里一人威胁道:
“人死不能复生,只要你交出‘凤舞求凰剑法’,我保你事业亨通、平安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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