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圣超举火把来到下面洞穴,山羊母子不见身影,他从洞口爬出去,外面正是艳阳高照,原先黑压压众多黑鸟早已飞得无影无踪。他打水回来告诉了丁莹,丁莹也是高兴。古圣超用绳索将丁莹吊下去,托她出了洞穴。两人极目望去,山羊母子应该跑远,再也找寻不到。
两人兴奋异常,经历了这次磨难,仿佛涅槃重生一般。
古圣超捡了些石块,用泥重新把里面洞口砌好,一来防止野兽进去,二来怕心怀叵测的人故意破坏。草丛后面的狭小通道也一并封堵上,过不了多久,等上面野草茂盛了,外人是决计不会找到的。他在寻找石块过程中,发现一处山崖有人工堆砌痕迹,只是山石都已经焦黑,地上建筑早就不复存在,只留下石头柱子和石头基座,显然是大火烧过,和崖壁上的记载一致。古圣超讲给丁莹,丁莹坚决要去,古圣超要背她过去,她不肯,一个人拄了双拐随他前往。
两人望着残破废墟,不胜唏嘘,一个曾经万人敬仰的宗门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确实让人扼腕叹息。
眼下距离最近的城镇还是落鸦湾,丁莹咬牙坚持走了一小段,最后还是古圣超背了她重新返回那里。
落鸦湾整个城镇一片狼藉,人们可以在房屋内躲避乌鸦的攻击,各种牲畜就遭了殃,马匹在这次灾难中损失最大,死伤无数。马车价格昂贵,丁莹剩余银两根本不够,好在空余的车辆倒是不少价格也便宜。丁莹只得买了一辆双轮小车,比原先那辆独轮车稳当了不少。小车把手长,可以推着也能拉着走,确实方便。
两人行了十余日,顺利来到七星崖山下。山路蜿蜒崎岖,古圣超打算背她上山,丁莹婉拒,说是宗门有规矩外人尤其是男子绝对不能私自闯入,违者处罚很严厉,甚至会被处死。她掏出身上所有银两塞给了古圣超,安顿道:“你先在山下找个地方住几日,待我禀明师父给你安排差事,我自当下山找你。”
古圣超身无分文,也就收下,告诉丁莹以后一定还给她。
丁莹拄了双拐,独自上山。山路险峻,她拖了一条瘸腿,时不时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上去,甚是艰难。她来到半山腰,累得大汗淋漓,坐到岩石上歇息了一会儿继续前行。不多时来到一处飞瀑旁,岩石被水冲洗好似鲤鱼脊背黝黑发亮,上面附着的片片绿苔光滑无比,她稍不留意脚下打滑向后摔倒。
“哎呀!”丁莹暗暗叫苦,身后悬空没有遮挡,她首先双手护头,做好从岩石上滚下去的准备。丁莹身子将要摔倒,一双手及时从后面托住了她。她回头,来人正是古圣超。
“你怎么来了?”丁莹惊喜中带有些许不安。
古圣超搀扶丁莹站稳,“山路陡峭艰险,你脚踝有伤我担心你路上会遇到麻烦,所以在后面一路跟随,如有冒犯望丁姑娘见谅。”
丁莹慌乱中四下张望,低声催促道:“你快回去吧,这里已经是宗门禁地,没有师尊允许陌生男子擅闯,让同门姊妹们看到,她们会杀了你的。”
古圣超不以为然道:“这里山高林密,她们看不到我们。这样吧,我走小路背你到上面平缓处就离开,不会让她们发现的。”
丁莹举头望去,飞瀑旁的山路湿滑逶迤,她一个人绝难爬上去,只得点头道:“好吧,说好了,到了上面你即刻下山,否则你性命难保,我也会被责难关禁闭。”
古圣超答应,背起丁莹踩着嶙峋的岩石向上攀爬。岩石缝隙不时有松柏横七竖八长出拦住去路,他们只得从树丛和岩石夹缝中穿行。
“哎呀!”丁莹又轻声叫道。
“怎么了?”古圣超停下脚步,唯恐尖锐的树枝剐蹭到丁莹脸蛋。
“没事了,刚才有枝条挂住我脖子,扎了我一下。”丁莹回话。
古圣超加倍小心,俯下身继续前行。一个温热湿滑的东西落到他脖子上,紧贴皮肤滑落,掉进他胸前的衣囊中。古圣超用手指偷偷捏了一下,像是一枚玉佩,应该是刚才树枝挂断了丁莹脖颈间绶带,玉佩不受束缚落了下来。山路难行鲜有落脚之处,古圣超不便多做停留,他心想到了上面再交还丁莹。
两人为了避免与七星崖其他弟子相遇,专挑僻静处行走,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方才攀爬上去。放眼望去,树丛外道路平坦,两人来到山巅。古圣超放下丁莹,累得气喘吁吁,撩起衣襟擦拭脸上汗水。
丁莹心怀感激,她取出手帕递给古圣超:“今日多谢古大哥,你先把汗擦了,歇息一下就下山吧!免得让旁人看见,生出许多麻烦。”
手帕幽香,他也没有见丁莹用过脂粉,不知道香味从何而来。古圣超擦拭完汗水将手帕交还丁莹,他站起身想起怀里的玉佩,刚要伸手去掏,两名女子从树后跃了出来。
“怪不得丁莹师妹这些日子不见,原来是勾引野汉子去了。”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阴阳怪气嘲讽道。
丁莹脸色大变,扶树站起冷冷道:“我奉师命下山办事,被歹人所害负了伤,多亏这位大哥好心相送,我们天枢峰的事自有本门师傅做主,不用你们操心。”
那名女子“啧啧”几声,挑眉道:“才出去几天就长本事了,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告诉你,天枢峰再怎么护着你,也是七星崖一份子,还是我们天权峰掌门师傅说了算。”
丁莹不卑不亢道:“苗姐也能看到,我脚踝有伤不能行走,花钱请人背上山情有可原,我自当禀明师傅,如有冒犯宗门规矩受到处罚,那也是我们天枢峰师傅来执法。这位大哥是我花钱雇佣,还请苗姐和阿梅放过他,让他下山。”
苗姐上下打量古圣超:“你这个姘头浓眉大眼的,难怪迷住了你。这里是宗门禁地,没有掌门命令私自闯进来杀无赦。”她指挥那个叫阿梅的女子:“杀了他。”
阿梅怔了一下,慢慢拔出宝剑,迟疑着不敢上前。
苗姐甩手给了阿梅一巴掌,“怎么,我这个师姐说话不管用吗?”
阿梅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敢反驳,挺剑朝古圣超刺来。丁莹手腕一翻,软鞭抖了出去拦下阿梅,她朝古圣超命令道:“快走。”
古圣超内力尽失,他自知不敌,来不及解释转身便走。苗姐后面提剑追了过来:“想跑,看我捉了你,让你们这一对奸夫淫妇在七星崖当众受辱。”
丁莹行动不便,她挥舞软鞭妄图拦下苗姐,怎奈鞭长莫及,苗姐跃过鞭梢几个纵身立在路中央挡住去路。
古圣超扭头朝旁边奔去,顺着小路转过巨石,路却突然消失,一道断崖出现在眼前。他急忙收留脚步,岩石上青苔湿滑,他跑得太急径直滑了出去。古圣超“啊”了一声,摔了下去。
耳旁疾风猎猎,古圣超急速下坠。崖壁旁横向伸出的古树茂密,他时不时穿过树丛,手脚并用妄图能抓住树枝,尽管身上划伤也是徒劳,只是下坠速度减缓了一些。他不断撞击着枝干,五脏六腑快要碎裂,最后头部不知道碰到哪里,彻底晕厥过去。
……
过了不知道多久,古圣超慢慢有了知觉。他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却又记不得梦到什么,只是感到浑身疲惫,很累,非常的乏倦。
“你醒了。”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
古圣超努力睁开眼帘,他动了一下,全身骨骼似乎悉数碎裂,从头到脚一阵剧痛般痉挛。他只得缓缓扭过头,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竹床上,旁边一位长者坐在竹椅上盯着他看。
“我这是在哪里?”古圣超问。
长者没有回答,沙哑着声音道:“我检查了你的身体,学过功夫,丹田被人击碎内力尽失,从鞋子磨损情况看,是从很远的地方走过来。对吧?”
古圣超在长者直视下,仿佛被洞穿了一切,他不敢隐瞒,就把刺杀赵寅虎的经过详细讲了出来。
长者微微颔首,取出一枚玉佩问道:“这个东西又是从何处得来?”
玉佩碧绿,四周刻有奇花异草,当中是一个“川”字。
古圣超想了想,他摇头道:“晚辈从未见过此物,不知前辈因何问我。”
长者审视着古圣超,犀利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看得出,古圣超不像是撒谎的样子。长者把玩着玉佩,问道:“在你跌下山崖前,身边可有旁人?”
古圣超听了长者提示,他想起来,准备伸手去摸胸前衣囊里那枚丁莹掉落的玉佩。他刚一动弹,全身又是钻心般疼痛,这才发觉他除了左臂,右臂和双腿都被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
长者瞧出异样,叮嘱道:“你从山崖上摔下来,身上骨骼多处断裂,能活下来实属万幸。你的伤处我都用夹板固定,暂时不要乱动,免得骨头错位,你有话就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古圣超问道:“前辈手中玉佩,可是自我怀里所得?”
长者点头。
古圣超长出一口气,“那就是了。”他先自报家门说了自己名字,然后把和丁莹相遇,两人一同返回七星崖,他背丁莹上山玉佩滑落下来,七星崖弟子追杀他,都详细告诉了长者。甚至在落鸦湾避险,山洞里见到“凤舞剑法”的事情,也毫无遮掩的讲了出来。
长者惊骇:“你也是习武之人,这等机密本不必讲出来,为何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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