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圣超丹田碎裂修为散尽,力气依旧存在。他挣扎着站起,晃晃悠悠来到赵寅虎身前,猛地拔出匕首,在他身上胡乱扎来扎去,也不知道刺了多久,直至将他扎得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样子。
“爹,娘,孩儿替你们报仇了,你们泉下有知,就不必牵挂。”古圣超扔掉匕首,跪在当地痛哭流涕,哀恸不能自己。
……
夜已深,大厅里烛火即将燃尽,烛光摇曳更显出凄凉和冷清。古圣超平复了心情,他朝赵寅虎身上啐了一口正要离开,外面脚步声嘈杂一群人闯了进来。
当前一人正是王浩。
“爹、娘,明早孩儿就把门口牌匾换了,往后这座宅子就是咱们的了。”王浩说着,他抬头望见大厅当中站立的古圣超,楞了一下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古圣超惨然一笑:“不碍事,我这就走。”他就是抱着必死决心来报仇,现在修为又尽失,早已心灰意冷,这座宅子本来是他祖业,此刻也无心惦念,只想找个无人地方静心待着,从此了无牵挂。
“等等。”有人叫住他。
古圣超回头,是一位老妇,应该是王浩母亲。老妇面目慈祥:“孩子,你不认识婶婶了吗?”
“婶婶?”古圣超自幼流浪江湖,早已没有了亲人,他疑惑地望着老妇。
旁边长者嫌弃地瞪了老妇一眼,敷衍道:“我是你本家叔叔,在你很小时候咱们见过面的,你婶婶还照顾过你,不过呢当时你太小肯定都已经忘记了。这个是你的兄长,叫古圣龙。”
古圣超瞥了一眼王浩:“他不是叫王浩吗,怎么又姓古了?”
长者无所谓笑道:“他呀和你一样,改了姓潜入这里只为找机会杀了赵贼,替咱们古家一血耻辱。没曾想你报仇心切,虽然莽撞了些,也算是有孝心,没有辱没咱们古家的门风。”
古圣超清楚,这家人明摆了是来抢占家产,他拱拱手道:“告辞!”这个伤心之地,他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长者朝古圣龙使了个眼色:“圣龙啊,你弟弟来一趟不容易,你先带他祭拜了他的爹娘,剩下事宜明日再做商量。”老妇欲言,被长者凶狠目光顶了回去。
古圣龙会意,“爹爹放心,孩儿这就去办。”他招手,示意古圣超随他而去。
弯月如钩,薄纱般乌云半遮半掩,夜色中墓地更显阴森冷寂。
古圣龙举了火把走在前面,他指了旁侧的墓碑道:“就是这里了。”
古圣超心潮涌动,恭恭敬敬跪下眼泪已经止不住流淌,他双手触摸着墓碑泣不成声:“爹,娘,孩儿不孝,来看你们了。”他双手触及之处,突感诧异,古字比划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分辨,可是墓碑上的比划繁复,有些不一样。他摸了把眼泪借着火把光亮定睛再看,分明是个冀字。
耳旁有疾风掠来,糟糕!古圣超顿觉不妙,他自幼行走江湖,早就见识了其中的尔虞我诈。怎奈他修为不在,动作自然迟缓,尽管有所准备,后脑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击。
“嘭!”
古圣超应声倒下,昏死了过去。
古圣龙扔掉手中石块,讥讽道:“真是幼稚,赵老贼杀了你双亲后,早就将他们尸骨遗弃到荒郊野外喂了狗,怎会建有墓穴。这样也好,我就送你一起上路。”他抽出宝剑,就要刺向古圣超后心。
深夜寒冷,阴风阵阵,远处隐约传来狼群的嚎叫。墓地深处,突然蹦出两条人影,一黑一白,直挺挺跃起,落地却是无声,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鬼!”古圣龙心里惊恐,火把也掉落地上,他不敢去捡唯恐耽搁了时间,连滚带爬逃离了这里。
黑白无常跃到火把旁,见到躺着的古圣超将他翻过身,在他身上搜索一番。
“穷鬼一个。”黑无常低声道。
白无常冷哼一声,“穷山恶水之地,没有油水。刚才那座大墓原以为能有多少珍宝,却是陪葬了一堆破铜烂铁,白费咱们这几日功夫。”
“算了,好歹墓主人身上的饰品是纯金打造,也不枉此行。”黑无常用火把照亮古圣超,“咦”了一声道:“你看此人,像是被人废了功夫,后脑伤口新创,应该是刚才逃走那人所为。”
白无常接过火把扔到一旁,“你我兄弟二人以盗墓为生,江湖恩怨还是少管为妙,走吧!”
黑无常点头,两人脱掉身上外罩包裹起来,都是一身黑衣结伴离去。
过了好久,古圣超像是在虚空中走了一遭,很累却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迷迷糊糊间感觉脸上湿凉,双眸微睁眼前出现一个灰黑的脑袋。
狼!
古圣超猛然惊醒朝后躲闪,狼张开尖利大嘴就势咬向他的喉咙。古圣超真气溃散但是功夫仍在,他双臂架住狼的下颚,双脚猛蹬将狼踹飞。
狼吃痛,在空中哀嚎一声翻身稳稳落下,作势要扑过去。古圣超摸到几枚石子,抡胳膊挥出,准确集中狼的额头。石子虽然没有力道,狼也是一时惊恐,不敢贸然前进。狼往复徘徊,慢慢后退隐没在夜色中。
古圣超知道狼生性狡诈,不会轻易放弃,他又摸到几枚石子握在掌中,后背靠在一面宽大墓碑上以防狼从后面偷袭。他回想起昏迷前情景,分明是古圣龙偷袭了他,准备将他至于死地,却又因何放过他,恍惚间不得其解。可是脑后伤口又是真实的存在,让他疑惑。
借着微弱月光,狼好像真的走远。古圣超纳闷,不安地左右环视,却见远处跃出两条人影,朝这边奔来。
两条人影动作极快,转眼间就来到墓地。一道银光闪过,前面那人身在半空身子硬生生拧过去,银光从那人身旁掠过,“当”的一声钉在古圣超靠着的墓碑上,距离他肩头只有寸许。
古圣超定睛观瞧,亮闪闪一枚菱形飞镖扎在上面。他握住飞镖,用力晃动几下才拔了下来。
前面那人稍有迟缓,后面那人已经拦在他的身前。
“小娘子莫走,坏了我樊大头好事,这样不辞而别怕是不妥吧!”后面那人自称樊大头,言语间甚是轻浮。
前面女子怒道:“放肆,刚才应该直接要了你这条狗命,怪我心存善念,让你死里逃生。”她说罢手腕挥动,一条丈许银鞭甩了出去,鞭梢直奔樊大头面门。
“诶呦呦,小娘子莫要生气。”樊大头一边躲闪,赤手空拳贴近女子。
女子掌中银鞭仿佛一条长蛇,随着她手腕抖动将樊大头圈了进去,怎奈樊大头身形移动速度极快,每次看着要被缠敷住,间不容发之际总能逃脱。银鞭碰撞,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响。
樊大头在女子银鞭笼罩下游刃有余不免得意,他劝道:“小娘子还是从了我吧,本公子虽然风流,却也懂得怜香惜玉,不会让小娘子难堪的。”
“你个采花贼,痴心妄想。”女子催动掌中银鞭上下飞舞,虽不能取胜自保也是无碍。
樊大头想要生擒女子,往里冲了数次都无功而返,不免有些急躁。女子挥鞭横扫,樊大头飞身跃起脚尖点在鞭梢上腾空朝女子扑过去。女子处惊不乱,银鞭就势提起,银鞭中充盈了真气,柔软的鞭子笔直挺立,陡然变作一条五尺长的银枪护在身前。樊大头空中无法借力,整个胸膛敞开迎着银枪而去。
危机中,樊大头双手连挥,一枚枚飞镖激射而出。女子不敢大意,舞动银枪将飞镖一一拨开,樊大头空中翻了个身,从女子头顶跃了过去,顺手还抓向女子头顶。女子低头,盘在脑后的发髻抓散,披落下来。
樊大头一抓得逞暗自得意,将要落地之际,忽觉身后疾风而来,他就地翻滚,一枚飞镖贴着头皮掠过,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女子并未将他射出飞镖完全挡开,而是附着在银枪的枪杆上,趁他落地之际挥出,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女子一鼓作气,银枪舞了个枪花扎了过去。樊大头狼狈站起,眼前点点全是枪尖,他分不清虚实,只得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白无常扔到地下的火把上。火把早已熄灭,只剩下一截焦枯的部分。
樊大头脚下滑动,险些摔倒。瞬息间,女子银枪已经刺来,樊大头躲闪不及,枪尖扎入他的胸膛。樊大头“哎呀”叫了一声跌倒,一动不动没有了生机。
女子伤了人不由得恐慌,银枪里的真气收回立时柔软如初,她收起软鞭前去查看樊大头的伤情。
“喂,你是不是死了?”女子踢了樊大头一脚,对方没有动静。女子不确定伸左脚再试,樊大头骤然出手抓住了她的脚骨。
女子大惊,腾空旋起同时伸右脚踢向樊大头太阳穴。这一招进攻中带了防守,对方如若阻挡,女子被抓住的左脚就能得以解脱,如果对方不去防守,性命不保,女子最后依旧是赢家。
樊大头选择了第三种方式,他没有防守,只是抓紧女子左脚反向拧了一圈。
“咔嚓”一声,女子脚踝骨头断裂。她疼痛难忍,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女子从空中跌落,摔倒在一旁不断的呻吟。
“不要怪我狠心,是你欲将我置之死地,我不得不防。”樊大头伤势不轻,语调看似依旧轻浮,实则压低了声音不敢用力,每说一个字伤口都会剧烈牵动而剧痛。
“我要杀了你。”女子怒火中烧,怎奈骨头断裂实在疼的厉害,她提了几次真气都半途而废。
樊大头叹了口气,无奈道:“靠在墓碑的那位小兄弟,你可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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