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月吟!”
……
如月华一般的皓光。
星星点点弥漫半空。
阵阵声音悠悠回荡。
然而却是无人回应。
这清幽的太阴禁地。
仿若已经枯寂百年。
丁恒的身影漫步于禁地的青石道上,四周的景象比之以往变得更加生机与灿烂。
那漫天的劫灰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灵草仙葩覆盖了周围的古迹与废墟,整片禁地俨然焕然一新,虽然如此,如若仔细寻看,也依然能够寻到一些熟悉的景色。
丁恒再次开口。
“没人?”
“还是不愿见我?”
他声音顿了一下。
“不愿见我就算了,没人的话你倒是回一声啊。”
丁恒来到禁地中央,眼中出现一物,不由得轻咦一声。
原本禁地中心除了圣池,空无一物。
而如今此处多了一株月桂,如同生于月光之中的灵株,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粒粒灵动光芒,树冠上面盛开一簇簇暗紫色的雌花,随着树梢轻轻摇曳,无数花瓣飘落,随风飘荡,散满整个禁地。
丁恒疑惑。
难道是她栽种的?
树是好树,只是这花落的速度……
“这样下去,你的花很快便要落光了。”
他声音响起,然而下一刻便见月桂枝头光丫丫的地方钻出颗颗粒粒的苞芽,花苞盛开,又是开满枝头。
咦?
这么神奇?
这树还能听懂他的话?
“就这样,多开点。”
仿佛是在回应他一般,花儿开得更加茂盛。
丁恒满意地点头,而后又叹声摇头。
那糟心婆娘要是也这么听话便好了。
本来他不想闹出大动静的,然而没想到那女人真的这般无情,见都不愿见他,既然如此,那也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我来都来了,你总得见我一面吧?否则我岂不是白跑了?”
“哼!不出来是吧?!好一个月之魁首,好一个大祭司,架子这么大是吧,我让太古神月请你出来!”
“听到了吧,南宫月吟?”
“南宫月吟!”
“别喊了。”
“……”
一道清音在他身前响起。
丁恒属实被吓了一大跳。
周身警惕,如临大敌。
待弄清声音来源,不由疑惑。
这月桂成妖了不成?!
便见莹莹月桂逐渐变得透明起来,露出静坐于其中的紫色仙影,一袭深紫雅裙,梳着雾髻,将一截天鹅颈项衬得又嫩又白,给人的感觉既清丽又高贵。
她酥腰笔直,端庄优雅,曲腿而坐,藏于秀裙下的纤纤莲足垫着饱满臀儿。
一双恬澹又水嫩的紫色丽眸隔着月桂的虚影静静地落在前方之人的身上。
她是美得如月宫仙子。
然而此刻的眼神却仿佛在看猴儿弄戏。
丁恒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
为了让自己不陷入更加尴尬的场面,眼神直盯她:你什么意思?人不是在这吗?!
那紫色仙影眸子大了一圈,毫不退让:不是你说没人便回一声的吗,我这又不是没人。
丁恒嘴上又是一抽,不再与她计较,疑惑地望她一眼。
“你这是在干嘛?”
南宫月吟薄唇轻启。
“修炼,看不出来吗?”
她周围月桂的轮廓又逐渐真实起来。
比之刚才,上面的花瓣开得更盛。
芳香靡靡,惑心醉人。
丁恒手痒摘下一朵。
便见仙子倩影忽地一颤。
仿若身子被人打了一下。
又仿佛中招的是在心头。
月桂的影子也由实转虚。
丁恒不由有些惶恐与心虚。
“你这一把一把地掉,我就摘一朵,这应该没问题吧?”
倩影画眉轻颤,沉默未答。
那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丁恒生怕惹火了她,便也不再手贱。
……
气氛逐渐安静下来。
古老的太阴圣地,空气微凉,依旧冷清。
似乎并没有因为多一人的到来而热闹起来。
丁恒向她道明来意。
“我此番要去一个地方,得离开仙穹,可能需要一些时日,所以来太阴圣地看看。”
倩影阖着眸儿。
“如今你已经看了。”
丁恒的视线划过那张仙容的珠唇、琼鼻、白玉脸颊、光洁前额,将其看得仔仔细细。
这婆娘虽然糟心。
但是不惹她的时候还蛮赏心悦目的。
但是也不能多看。
多瞧了。
便心里痒痒。
“那我走了?”
“嗯。”
还真是心如止水,道心无瑕。
丁恒面露不满。
“以我两的关系,道别的话都不多说一句?”
“再会。”
“以我两的关系,让你说一句就真的一句?”
“你去吧。”
“以我两的关系……”
一道冷光袭来。
便见那仙影如玉唇角露出一道讥讽。
丁恒有些惊悸。
“你是太阴圣地大祭司,德高望重,得讲道理,不能说不过别人便恼羞成怒。”
“我恼羞成怒?哼!你一口一个我两关系,那你倒是说说,我两什么关系?”
“我两是……”
“敌人?伙伴?还是你女人?”
好像……
都是……
一点就炸。
还真将她惹毛了。
丁恒温声下来。
“不要生气嘛,你看,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惹你生气的,你说是吧。”
“是!你没错!你大人有大量,是我小女子难养,是我蛮横无理,伺候不了你,你可以走了!”
丁恒耸耸肩,不再自讨无趣。
许久之后。
见她没有打算散功的意思,自个一个人难免没意思,便说道。
“你这修的是什么功法?给我也耍一耍呗?”
倩影睁开眸子,玉指尖头元炁一凝,一道幽幽紫芒冲入他的眉心。
丁恒在她正对面席地而坐,静心修行,不一会儿,一株月桂在他身上显化,开出淡黄色的雄花。
随着他继续运转功法。
树上的花儿开始掉落。
而随花儿一起摒除的。
还有他心间诸多心念。
丁恒心头忽地一震,睁开眼,他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功法了!
他望向身前那道仙丽琼影。
久久未语。
她为了守护禁地,侍奉神月,早已将自己的心灵冰冻。
名利之心也好,富贵之心也罢。
爱也是,恨也是。
月桂生花,花开满簇。
风起花扬,心念皆落。
这百年来,她就是这般将自己心里的这些繁杂念头一一摒弃的,从而淡泊明志,心静如水。
这一次,也一样。
所以枯寂百年的并非这太阴禁地,而是——
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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