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落子无悔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御前行走贾元宝，查获盐税巨万，丰盈国库，朕大感欣慰，免去江南百姓田税两年，大赦天下，以兹天恩。
    两年！
    皇帝给了元宝两年时间。
    这两年元宝在江南怎么折腾都不会有民怨。
    “贾元宝，是死是活。
    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皇帝的呢喃随着轻风送到了元宝的耳朵里。
    得知江南免税两年，元宝就知道皇帝下了多大的狠心。
    天下赋税在江南，两年免税，就意味着朝廷这两年无法出台任何消耗大的政令。
    “皇帝啊，皇帝，你这是要和我赌命啊！”
    元宝明白，如果他拿不出一个令皇帝满意的结果，皇帝就会要了他的命。
    贾家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有意外的，也有本该就死的。
    联系王虎之后，得知有人窥伺，元宝又调集了数百精锐入京保护宝姐姐和林妹妹。
    他则开始经略江南盐道。
    周沁伏法，他顺藤摸瓜，一举荡平镇江私盐。
    不过八颗老头子的人头，也将他的雷霆之势生生阻断，故技重施，恐怕皇帝给他的护身符也支撑不了多久。
    所以，元宝将目标放到了另一个关键环节上！
    甄家！
    再入金陵，元宝拜会甄老太君，仍然是甄应嘉作陪。
    “贤侄。
    别来无恙，上次一别。
    已有半年了吧。”
    “是啊~
    甄伯父身体可康健？”
    “还好，还好！
    元宝贤侄，你最近在江南风头无两，陛下因你的名义免除江南百姓赋税。
    你是江南的大恩人啊！
    快，别站着，来上座。”
    二人寒暄，甄应嘉丝毫不慌，甚至还真有点对于后辈的提携之意。
    又说了几句之后，甄应嘉话锋一转。
    “宝儿哥，听说京城的国公府最近不太平？、
    隔三差五就死人丢人的？”
    “人如草木，生发枯败，全是自然。
    伯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什么意思，贤侄今晚就知道了。
    走，老夫为你设下酒宴！
    请与我共饮。”
    “长者赐不敢辞。
    请。”
    元宝吸引甄应嘉的眼球，林龙带着各路人马扮作强盗抄家，双方配合的天衣无缝。
    酒宴除了甄应嘉之外，还有扬州知府，金陵知府，常州知府，都转运盐使司……
    大大小小的官员加起来，足足二十多个。
    官员们拱手站着交谈，看到元宝点头示意，显然等着什么人。！
    元宝心中大感震惊。
    这些人，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要造反?
    主座虚着，甄应嘉却不急，拍了拍手，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出现在元宝面前，这是前朝司礼监大太监汪直！
    “坐，都坐！
    看着咱家干什么？”
    “汪大人！”
    元宝震惊了！
    他原本以为会是戴权这样的宠宦，没有想到竟然是汪直这样的英雄！！
    “你这小猴儿认识我？”
    “大周战神，汪大人，天下谁人不识君？”
    “哈哈哈，哈哈哈。”
    汪真笑得很好看，没有娘们唧唧的阴柔，有点像厂花陈坤演的汪直！！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
    还有人能记得咱家。
    小猴儿，你很不错，来，咱家同你喝一杯。”
    元宝连忙满上美酒和对方碰了一杯。
    元宝饮完酒之后，脸色一冷，将酒杯摔在地上。
    众人大惊！
    只有汪直，面色平淡！
    “竖子！
    汪公公当面也敢放肆！”
    “小小元宝，你活得不耐烦了，敢捋汪大人虎须！”
    “贾元宝！
    你我两家殷勤，我才将你引荐给汪大人，你竟然如此大胆！
    我甄家羞与你们贾家为伍！”
    不止那些官员，就连甄应嘉都急着和元宝撇清关系。
    “汪大人，您战功彪炳，忠君爱国，成化犁廷，使蛮夷数十年不敢犯边，十不存一！
    在下佩服！
    但如今，您所作所为，和曾经大相径庭！
    您可忘了自己的初衷！？
    在下原本还在奇怪，这些私盐贩子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黑手，没有想到，竟然是你这样的英雄。”
    元宝的悲愤不是假的。
    此汪直非彼汪直，但是人生轨迹却和他崇拜的汪直几乎一模一样，发自肺腑的质问，声音颤抖，眼中还滚着热泪。
    汪直静静地看着元宝，轻轻一叹。
    “退了吧。
    我和这小猴子私下聊聊，通知京都的人，动手的全部缢死，那个姑娘也送回去。”
    “大人，这……“
    “照我说的去做。
    停止行动，天塌下来，我顶着。”
    “是！”
    与此同时，林龙等人搬了金银上船之后，没有留意他们已经被水鬼跟上了。
    夜深人静，水鬼们从水里钻了出来，找到金银存放地点，打开箱子，拨开上层伪装。
    中空的箱子内部全部都是炸药。
    就在准备引燃的时候，岸边细作忽然往天上射了撤退的响箭，水鬼们才悄无声息的退下。
    …………
    “走，小猴子，跟我去楼上转转！”
    汪直身形一动，宛若灵动飞鸟，翩翩而上，上了酒楼最高处。
    元宝干笑一声，用猴子上树的办法，一点一点往上挪，好半天才翻了上去。
    “哈哈，当年我和荣国公贾源并肩作战之时，他要是这样子笨拙，估计能把敌人笑死。”
    “汪大人，您以为谁都和您一样是战神之姿呢。
    我有这身手，已经非常夸张了，许多人都接受不了。"
    “哼，俗人就是如此。
    自己做不到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做不到。
    贾元宝，你……可以。”
    “我？”
    “不错，到了我这境界，阅人无数，看到一个人，这个人是好是坏，是忠是奸，能有什么成就，一眼便知。
    尤其是你适不适合习武，我更是一清二楚。
    有没有兴趣习武？”
    “汪大人！
    还是先说说其他的吧，否则，小子心不安，神不定，就算习武，也是镜花水月，水中泡影。”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是，就因为我知道了，所以我才疑惑！”
    “当年明太祖朱元璋，将皇位传给长孙朱允炆的时候，朱棣为什么要反？”
    “可大周不是。
    大周是一脉相传啊，皇帝不管如何做，对老陛下又有什么影响呢？”
    汪直回眸一笑，白了一眼元宝。
    “也不是人人都是明太祖那般心狠。
    四王八公，都是老陛下过命的兄弟，如今，老陛下还活着，这些人又怎么了呢？
    我这一生，观人无数。
    身为君王，急功近利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