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玫,你骂我吧!”
被聂璩送回夏玫身边,杜湘然在呆了半晌后突然开口道。
“什么?"夏玫惊讶地转头看她,恰好望进她满眼的恐慌里。
“夏玫,你快骂我!"她的手紧繁地揪住她衣袖,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惧怕:“我不要再想起那种感觉!我不要再爱他!
我不要再动心让我想起我曾有多么傻,让我想起他曾伤我多深,夏玫,我求求你!”
杜湘然的眼大睁,眼底已经有泪珠隐隐的晃、"这种事我来就好。"轻快的男声从她们身后冒出,站在那的男人脸上带笑。"我不是故意偷听,不过要让你确确实实对聂璩死心,那就只有我办得到了。”
他一弯腰,手掌直伸向惶惶不安的杜湘然
“陪我跳支舞吧!嫂子,如果你真想忘了聂璩的话。”
觉杜湘然的手迟疑地放人他掌中,黎日辰唇畔扬起神秘的笑,微一使力,他拉着杜湘然转进舞池中。
“首先,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忽视那种被人紧盯着的感觉,黎日辰对怀中的女人道:“待会不管我说什么,不管你信不信,你都不能插嘴,得乖乖听我把话说完。"他又笑了,"因为我要说个故事,而说故事时,我是最讨厌被打断的。”
杜湘然的眼泛着迷惑,但她仍点点头。
“这是一个男人的故事。"他带着杜湘然一旋,视线恰好与玻璃窗中映出的冰冷蓝眸相触,微致一笑,他故意道:
“一个既胆小。又闷騒的蠢笨男人的故事。”
杜湘然不解他地呆呆直看着他。
“遇见这个男人是在十年前,众人眼中的他正是所谓的天之骄子,家境富裕汐卜表体面,缠着他的女人多得可以绕地球三圈,可是我从没见他动心过,所有的女人对他都只是消遣,是可有可无的玩意,但有一天,我居然见到奇迹在这男人身上发生了。”他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道。"我第一次见他逗弄一个女人,原因只不过是人家小女生害羞不敢看他,他却孩子似的硬要人家抬头。"他认真地看进杜湘然的眼。"那一刻,我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我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陷落的。”
杜湘然还是一脸不明所以,还是一脸呆愣愣地看着他,继续听他说下去
“我承认我是个浪漫主义者。"黎日辰自顾自地笑了,"但这次我的预感没错,我每多见他一次就在他身上多看到一分人气,我看着他搞不懂自己的感情、也搞大懂对方的感情,心里就觉得好笑,因为爱一个人对我们来说是如此简单而自然,对他”他摇头。"却很困难,不管是去爱,或是去承认,所以啦!人家小女生被他给伤得遍体鳞伤,他却还是搞不懂为什么。”
杜湘然似乎已慢慢听出他的话意,眉心不觉缓缓一拢。
黎日辰淡淡一笑,又继续道:
“最后,果然是姻缘逃讪,小女生又回到他身边,他也好环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当我觉得这下该没问题时,这才发现问题可大得很!"黎日辰看着神情复杂的杜湘然。"小女生被他伤得怕了,所以退缩;而闷騒男人果然闷騒,对人家千般好、万般好,却不敢让人家知道,因此无聊男子我”
黎日辰指指自己:“只好出面当坏人了。湘然。如果你嫁给这样的男人,你会怎么做?"黎日辰问她。"这种傻男人一整晚也不敢多看自己老婆一眼,却只瞪着玻璃窗,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哪儿有病呢!”
杜湘然本能地望向聂家大厅里那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带水的眼正好对上一双僵住的蓝瞳。
蓝眼恍若不在意地移开,杜湘然却像呆住了似的凝眸着镜中的他。
“所以我说,这种男人还是离他远远的好!”黎日辰下结论:“如何,现在你对聂璩死心了没?"他故作纯真地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杜湘然呆呆地问,只觉心中有两股力量拉扯着她,她想相信黎日辰的话,却又害怕。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黎日辰真诚道。"你必须接受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一辈子也不会开日说什么的,但他真的爱你,不管他心里承不承认。”
“我不知道"杜湘然的声音细微。"我不知道戊该怎么想,我是这么不了解他”
“你可以了解的。"黎日辰道:“只要你仔细去体会他的作为,他虽然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但只要仔细找,你就一定能找得到。”
“你不能说清楚点吗?"杜湘然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我不能,我答应过他不说的。"黎日辰懊恼道:“可是他真的对你很好,他是对你最好的人,"他话中有话地又加了句。"如果你还有什么想不透的”感觉身后的眼越来越凌厉,黎日辰匆匆说完:“就去找陆医师,他是最了解聂璩的人!”
“谁是最了解我的人?”
冷冷的男声就这么从身后响起,黎日辰赶紧闭上嘴。
见那多嘴男人识相地走开,聂璩低下头看看表,发现指针已过十,他抬头看向杜湘然,嘴里兮淡地说:“我送你回去。一说完也下等她回答,便率先走向大门。
杜湘然咬着下唇跟在他身后,实在很难教自己相信聂璩心中会有她的存在。
“我快死了”
杜湘然缩在床上,手臂横在眼前以阻挡刺眼的阳光,她勉强抑住一股欲呕感,嘴里又开始喃喃:“我真的快死了”
“没事的,湘湘,只是害喜罢了。”小萍坐亡床边轻声安慰。
“害喜"杜湘然苦苦地重复,不懂以往没什么怀孕症状的她,为何会在今天早上害起喜来。
今早,她只喝了些茶,吃了块苏打饼,其它的食物她一闻就吐,吐得她头昏脑胀,好像整个人都要翻过来似的。
“湘湘"小萍的手抚慰地替她轻柔指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杜湘然将眼移开。
“没有就好。"小萍也不强逼。"只是你现在状况不同,最好不要胡思乱想,要保持平缓愉快的心情,记得睡眠也要充足。"她看着杜湘然脸上新增的黑眼圈。
“否则很容易像今早一样,害喜得特别严重。”
她也很想保持愉快的心情啊!她也恨希望可以什么都不想,可是黎日辰那番话把她整个人都搅乱了,她脑中有大多的念头跑来跑去,让她一整夜辗转反侧,怎么也没办法让自己睡着。
“好了。”小萍收回手,起身端起床边小几上的托盘。
“你还是试着睡一会儿吧!等会儿吃中饭时我再叫你起床,对了,你中午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她轻声问道。
“我”
脑海中突然浮起黎日辰的话,杜湘然闭上嘴直视着小萍。
聂璩是对她最好的人?但现在最呵宠她的明明是这些名为仆佣。实际上却像家人一样对她的外人
“湘湘。"见她呆愣愣的样,小萍忙轻唤。
“我没事。"她急忙回神。"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中午也许就不吃了。”
“这怎么可以!”小萍的话里净是不赞同。"我看准备些清粥小菜,清淡点也比较好人口。”
“嗯。"杜湘然听话地点头,眼中已半带睡意。
小萍也不再说话,淡淡一笑,她轻声离去。
一旦房间静了下来,杜湘然反而睡不着。她闭上眼,觉得自己娜在半梦半醒间,于是整个世界益发显得不真实起来。
突然,低沉的男声模糊地响起,杜湘然隐隐约约知道有人在门外说话,可她却觉得身体很沉,怎么也不想睁开限。
说话声越见清晰,她清楚听见门开了又关,然后小萍的语气恭敬却又带着担心地钻进她耳。
“少奶奶的情况不能说不正常,只是症状来得突然,所以我怕是她心里有些什么烦恼,所以才会”
“你问过她了吗?"这个声音十分的熟悉,熟悉得让杜湘然差点叫出声来。
是聂璩!
她的意识一下便清醒过来,继续躺在床上装睡,可她的耳却竖得直直的。
“少奶奶说没什么。”
“那就一定有事了!"聂璩的声音半带叹息,"你再问问她。”
沉默良久,聂璩又开口问道:
“她还好吗?”
“少奶奶吐了一早上。"这次开口的是姜管家。"以往顶多有些不适,今天却吃什么吐什么,所以早上只喝了些茶,吃了些饼干。”
“为什么没找医生过来?"他的声音冷冷的。
“少奶奶说不用了,所以”
“你们不知道她讨厌看医生吗?怎么让她这样胡闹!”像发觉自己有些失控,聂璩降低音量:“打电话让医生过来,等她一起床就替她好好检查。”
“是。"姜管家急忙记下。
“少爷”小萍突然开日:“你为什么不陪在少奶奶身边呢!”
聂璩没有回答。
“黎夫人怀孕的时候害喜的状况比少奶奶严重许多,可因为黎先生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症状就有了明显的改善,少爷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小萍是真的很疑惑。
“她不会喜欢看到我的。"聂璩淡淡地说。"好了,你们下去吧!”
直到房内只剩下自己后,聂璩才走向床边,看着床上的女人眼下明显的黑圈,他低声叹息。
良久,就在杜湘然怀疑聂璩三经不在时,她感觉有双手轻轻地搁在她颊畔,像迟疑许久,才如风似的抚过她,一阵一阵,若有似无的。
觉得邵双略微粗糙的大手像抚在她心上似的,杜湘然快克制不住眼底的泪,只得假作不安地翻身,将泪全揉进软软的枕头里。
大手快速地收回,然后见她没有其它的反应,便又大着胆于地轻怜着她发尾,微微地轻搔,就像留恋不舍的吻。
许人,他才起身离开房间。
杜湘然直到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才敢睁开眼。她翻过身,看着糊成一片的天花板,只觉颊畔热得吓人。那不只是为不断滑下的泪,也为了聂璩的抚触。
闭上限,她脑中不断地想着,最后像想通了什么、她跳下床奔到窗前,正好见到聂璩的黑色跑车离去的背影。轻轻地抚着窗上的倒影,她哽咽地喃了:“傻瓜你这个笨蛋男人”
可她唇上的笑,却美得发亮。
中午,杜湘然精神极好地将所有的仆佣全招到客厅来。
她一挥手要大伙儿全坐下,嘴上带着灿烂的笑,她说:
“我们现在把一切都谈开吧!”
“谈开?"阿琪疑惑地问。
“嗯。"杜湘然点点头:“从我嫁给聂璩后,他到底是怎么对我的,我要你们老老实实他说出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人敢开口说什么。
“小萍先说好了。”杜湘然转向身边的年轻女于:“聂璩从哪把你找来的?他又到底找你来干嘛?”
“少爷他"小萍求救地看向姜管家,不知该不该老实说。
“我说吧!”说垢的是一向寡言的阿琳。"你门新婚之夜的那个晚上。少爷就来过了,忽视不断打下势要她闭嘴的姜管家,阿琳继续说道:“少爷要我们好好服侍你,要姜管家每天把所有有关你的事都跟他报告;少爷还说你要出门,一定要有人陪着,尤其是去产检时,我们一定得全程作陪。”
“看来他很关心孩子嘛!"杜湘然嘲讽道。
“少奶奶,你不能这么说。"小萍也豁出去了。”少爷从未问过孩子的情形,他只问你,问你的身体状况,问你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其实"小萍小心地瞧着杜湘然:“我跟阿明都不是姜管家的亲戚,我们是少爷特地找来照顾你的。过去几年我一直在黎家工作,黎夫人已经生过四个小孩,所以我自然很清楚怎么照顾孕妇。"小萍解释着。"是少爷间黎先生知不知道这方面的能手,黎先生便推荐我来,但少爷又说不能让少奶奶发现我们是他请来的。所以才
“少奶奶。"姜管家其实早想替他们夫妻斡旋,所以便接着说道:“小萍和阿明和我都没关系,你已经知道小萍是怎么来的了;阿明则是少爷从保全公司挖来的能手,他只要负责开车及保护少奶奶就好。至于那些蜜饯、泡菜,都是少奶奶提过想吃,少爷便要人从产地买回来的。”
“产地?"她疑惑地问。
“嗯,"姜管家点点头:“有些从南投来,有些从台东,还有一些是从日本买来的
“这些事聂璩要你们全瞒着我?"杜湘然红了眼地问。
众人点点头。
“为什么"她喃喃道。
“少奶奶,其实少爷真的对你很好。"姜管家代表大家说道:“虽然他以前对你不太好,可是既然都已经结婚了,你就原谅他,别再生他的气了。”
“我没生他的气。"杜湘然本能地回,接着她又突然地站起身:“我要出门,不准你们告诉聂璩我到哪去,我一会儿就回来。"她的声音有些不稳。
“至少让阿明载你去吧?"姜管家要求。
如果真让少奶奶这样出门,少爷要知道,他们全会完蛋的。
“好吧!"杜湘然也不想大为难他们。
直到杜湘然走了,在场众人才七嘴八舌地邀起功来,"我就知道少奶奶绝对睡不着,她白天一向就没有脉觉的习惯,何况她才刚起床没多久呢!"年纪最小的小萍先说。
“要不是我出主意要你们带着少爷上楼,少奶奶也不会知道少爷的真心呀!"阿琪也急着说。
“不,我说是”
一伙人吵成一团,看他们争得面河邡赤的模样,哪还有方才的为难跟不愿呢?
再一次站在这小房子前,杜湘然的脑里又浮起第一次来这的情景,以及那一晚她与聂璩的
“湘然。"矮壮的男人打开门,他呵呵笑着道:“我早知道你会来找我。”
还带着因回忆而起的羞红,杜湘然不安地唤:“陆医师。”
“进来吧!"陆医师将杜湘然带到书房,途中他主动解释道:“你与聂璩的事,黎日辰都对我说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所以这几日都不敢出门,就等你来呢!”
“陆医师!"杜湘然半带撒娇地喊。
“听说你怀孕了?"让杜湘然在沙发上坐下,陆医师好奇地问。
“嗯。"虽然脸胀得通红,杜湘然还是眼中含喜地点头。
“那很好。"陆医师笑得慈祥。"希望你和聂璩快点和好,再多生几个宝宝,热热闹闹、幸幸福福地走下去。”
“我也希望,但"杜湘然的眉微拧。"聂璩他”
“他像是爱你,可对着你却又表现冷淡?"陆医师开口。
杜湘然点点头。
“这是有原因的。"陆医师叹道:“还记得我曾对你说的吗?关于我和聂璩是怎么认识的?”
杜湘然又点头。
“那么这次我就说另一个故事给你听吧!”
陆医师双手搁在圆圆的肚上,精灵似的眼因回忆而朦胧"聂璩八岁那年,我曾告诉过他,承认自己的感情,表达自己的感情并不是可耻的事。有一天早上,他很仔细地打理好自己,我还记得那天的他有多可爱,他那双眼中的希冀及害怕又有多么地深。他牵着我的手,不安地往他母亲的房间走去,我看着他上前敲门,看着女佣领他进去,房门半合,我便悄悄上前由门缝处听着房内的情况。”
“早安,母亲,"聂璩用他那完美的腔调说。
“有事吗?"聂夫人意带打发地问。
“母亲,我有话对你说。”
“说啊!”“我"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我爱你,妈妈。”
“就这样?”
聂夫人丝毫未听出他话中的渴望及害怕,确定他要说的只有这些,他挥挥手要女佣带他出去。
“对了。”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引得聂璩的眼一阵闪亮:“你不能叫我妈妈,你父亲不是说过了吗?”
“走出房门,我看着聂璩像死掉的眼,连一句话也没办法说出口。”
陆医师沉默一会儿,随后又回过神来
“从此之后,我就不曹听聂璩再提过他父母。现在他都三十了,可是在感情方面,他还是那个八岁的孩子、觉得没有人爱他,觉得没有人要他。”
“但我对他说过"杜湘然抹着泪道。
“他没办法相信的。"陆医师安慰地拍拍她:“如果连最该爱他的父母都不爱他,你要他怎么相信别人对他的感情?
你知道聂璩拥有许多未拆封的玩具吗?"陆医师突然说。
杜湘然点点头。
“聂璩只敢以那样的方式爱人。"陆医师看着她道:“所以他一句好话也不对你说,他对你的好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的,也许他一辈子都会是这个样子,湘然,你可以接受吗?接受他一辈子也不会对你说爱?”
杜湘然摇着头,激动的情绪谬她眼泪不断流着,可话却一句也说不出。
“是吗?"陆医师失望得垂下肩。"我也不能怪你,女人总是希望能听到那三个字,但”
“不是的"杜湘然声音哈哑地站起身:“不是的,我要去找聂璩,我有话要对他说,我有好多。好多的话”
“聂先生。”
罢下班,聂璩正打算走进公寓时,管理员却突然探出头来,战战兢兢地出声叫他。
停下脚步,聂璩看着他。
“聂先生,你房里有个女人"管理员紧张他说。"她,她说是你的妻子,所以所以”
聂璩闻言眉一皱,加快脚步往电梯处行去。
好不容易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他看着半合的门,眉摔得更紧。
推开房们走进,满室的暗便拢住他,顺着微微的光源前进,聂璩站在透出光线的房间前,蓝眼中闪过复杂难解的光,迟疑许久,他终究伸出手,旋开门。
门里仍旧堆着那些大小不一的箱子,不同的是跪坐在角落的女人,那黑亮的长发轻轻摆动着,那纤细的肩微耸,像,正哭着,"你在这干嘛?"聂璩的声音透着不快,可他的眼里却漾着关心。
杜湘然站起身,眼睛还盯着地上熟悉的札服,及初人聂氏时随手填的履历表,回过身,看着站在门口处那坚强而又脆弱的男人,她再克制不住地冲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任颊上的泪湿了他满怀。
聂璩的身子一僵,微棕的大手搁在她肩上,像要推开,又像舍不得,最后便任两手垂在身侧。
杜湘然哭着,小小的头颅在他凑里揉着,她浓浓的。模糊不清地喃语:“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这句话一入耳,聂璩像突然生出了力气,他将杜湘然推开,背过身,他声音嘶哑地传出:“别这么说,别对我”
“我爱你!”杜湘然又说了一遍,那语气既坚定又缠绵:
“我永远永远都会这么爱你。”
聂璩转过身,他的手突然袭上她的颈:“你还敢这么说,你难道忘了上次我是怎么对你”“我没忘。"杜湘然闭上眼,眼泪便从帘处纷然而落。她抬起手,两手正颤抖着:她扬起笑,但嘴角微颤:“我很怕,非常非常地怕,我怕这次又是我自作多情,我怕你又会将我对你的感情甩回我脸上。但我不能不说"她张开眼,小手揪住他衣袖:“我愿意相信你心中有我,否则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我没有。"聂璩偏过头。
“我全知道了,姜管家他们全告诉我了,如果你心里没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留着我的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聂璩沉默不语。
“聂璩"杜湘然搂往他,她的唇轻轻地在他脸上熨着。"如果你真的不要我,如果你对我真的没一丝感情,那么你可以再伤我一次"她抬起眼,看进他的眼:“你可以说我下贱、无耻,你可以买我为什么非要巴上你,可是"她眼中的水又快溢出,她的唇被咬得泛白,"如果你这么做,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聂璩脸色苍白地看着她,那双蓝眼有女口暴风雨中翻腾不已的海。
倏然,他爆出一声低吼。“你这该死的女人!你为什么非要逼我,让你平平淡淡地过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
“不好!"杜湘然紧抱住他,一字一句全打着他的心:
“平淡的生活再快乐,我还是知道我心中少了什么;爱上你再痛苦,我却知道我永远不会寂寞,永远、永远,都不会再觉得孤单”
“你这傻瓜!”
聂璩的唇猛地贴上她,舌与舌激烈的交缠,像怎么样也无法冉分开。
良久,他喘息着松开她。
“别再离开我"他的声音中有一丝的脆弱,随后又被习惯的命令语气掩过:“这辈子都不准再离开我!”
“我离不开了"杜湘然栖在他怀中,语音喃喃:“我再也离不开你”“杜湘然"聂璩的手紧紧地抱住她,他不自觉地在她耳边叹道:“我怎么会遇上你呢?”
一句话又哄出了杜湘然的泪,她泪掉着,嘴里哽咽地说:
“你记得我的名字了,聂璩"眼被泪水洗得更加黑亮,她就这么瞅着他粉粉的唇里吐出令人心疼的要求:“你再叫我一次好不好。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多年后,某私立小学一年级教室。
“各位司学,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是”年轻女老师指着黑板上的大字:“爱。”
“爱!"同学们乖巧地跟着重复。
“同学们爱不爱爸爸、妈妈?"老师问。
“爱!”
“爸爸、妈妈爱不爱你们?”
“爱!”
“爸爸。妈妈相不相爱?”
“爱!"孩子们仍旧扯着喉咙喊。
“那同学可不可以举例?”
这句话一出口,小朋友全傻了,怎么还要举例啊"我要上学前妈妈都会抱我,说我是她的小宝贝。"有个小女孩勇敢地举手发言。
“我爸爸都会偷亲我妈妈。"另一个小男孩咯咯笑着说。
“我爸爸最喜欢抱我”
一时之间小朋友们争相发言,教室里全是他们热烈的讨论声。
一向实施美式教育的女老师满意地看着孩子们,这时她才发现班上那对漂亮的双胞胎兄妹一径专心地听着周遭的谈话,愈听小脸上越是迷惑。
“聂珩、聂净。"女老师开口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两双一模一样的蓝眼全转向老师。
“老师,我们的爸爸跟他们的爸爸都不一样耶!”身为哥哥的聂珩皱着眉道。
“爸爸不会抱我们,不会亲妈妈,还有好多、好多的事他都不会做。"聂净接着道。
“可是有时候他会这样”聂珩伸手轻轻地拍拍妹妹的头。"等晚上我们睡着的时候,他还会这样”聂珩抚着妹妹的颊。
“这是我偷看到的。"聂净举手说。
“好怪!"老师还未说话,旁边的小胖倒先开口了:“你家好怪喔!你爸爸一定是讨厌你们、不喜欢你”“不对!"兄妹俩都激动地站起身。:爸爸爱我们,妈妈说爸爸不用嘴巴说,可是他每次拍我们都是在说:我爱你。”
“所以他每天都会拍妈妈。"聂挣点着头说。
“爸爸还会让我们玩他的玩具”
“是买玩具给你们吧!"旁边又有人插嘴。
“不是!"聂净瞪大那双遗传自母亲的凤形眼儿。"是爸爸的玩具,他会借我们玩,偶尔也会跟我们一起玩。”
“只有一次。"聂珩补充道。
“只有一下下。"聂净举起一根手指强调。
“妈妈说爸爸是笨蛋,他怕玩具会咬他,所以他不敢玩,他也怕我们会咬他,所以他不敢抱我们。”
“爸爸很笨!"聂衍也赞同地点头。"所以我们要常常抱他,让他知道我们不会咬他。”
“妈妈就常这样,妈妈一天到晚都在抱爸爸。"聂净有些吃醋。
“然后爸爸就会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咬妈妈。"两人像聊起天来了。
“骗人!"聂净惊讶地转向哥哥。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我还问妈妈,爸爸为什么要咬她,妈妈就说”他故意卖关子地停下。
“说什么?”
“妈妈说这是因为爸爸很爱她!”
“啊"聂挣不甘愿地叫:“好过分,我回去也要叫爸爸咬我!”
“我要叫妈妈咬。”
“好,一人咬一边。”
两个孩子完全忘了还在课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地研究起来。
窗外蝉声卿卿,温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映得小脸上的两双蓝瞳,亮得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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