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发财车就囊括了梁依依所有的财产,她站在巷口,指挥着发财车开进电梯大楼门口。
“好,这样就可以了。师傅,麻烦你们了。”依依将衬衫的下襬打了个结,一边先动手扛下细软。易碎的东西还是自己来比较安心。
这栋电梯大楼其实有三大栋,屋龄不高,且整体设计非常干净清爽,算是很不错的住宅区。
依依抬头看看大楼入口处上方“幸福大厦”四个闪亮亮的大字,在阳光折射下好不刺眼。
“幸福?呵呵,是很幸福,才八千块,三房两厅,四十坪,嗯!果然幸福得不得了,简直是神的恩赐。”将东西往旁边一摆,梁依依将散乱的长发用条橡皮筋扎了起来。
“梁小姐,今天是好日子吗?怎么大家都在今天搬家?”管理室的管理员探出头来,向她招呼道。
梁依依跟对方熟得很,之前知道要搬进来,她就先行来拜过码头了。她跟三教九流的人都容易混熟,算是很适合当公关的那种人,可惜她的工作跟公关一点也无关。
“刘伯伯,我是随便挑一天搬家的,难道今天也有其它人搬家吗?”梁依依一边示意搬家公司的老板往上搬,一边还跟管理员哈啦着。
“这不就来了吗?”管理员指了指巷口弯进来的两辆大型厢型车,那车子新到会发亮。
第一辆车子停在帮她搬家的小发财车旁,衬得那小发财车益发显得破旧啊!没办法,便宜啊!她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才杀到两千块。要请到那种专业又高级的大车子,搬一趟少说也要上万。
幸好中庭够大,两辆车子开了进来,加上原本的发财车,三辆车子并列还停得下。
没多久,一辆崭新的黑色房车开了进来,一位戴着墨镜的男子从降下的车窗中往外说:“请帮我开车库门,谢谢。”
那悦耳的男性嗓音让梁依依伫足一探
嗯!满有型的男人。莫非这栋大厦都住着这款的人?开黑色百万名车、穿着时髦?嘿嘿,难道她这回真的赚到这么多便宜,这里该不会是什么超级无敌豪宅吧?
“好好,马上开。”管理员愣了一下,马上帮那男人打开车库门,一边还自言自语地碎碎念着。“奇怪,是新搬来的吧?”
“刘伯伯,我先上去,晚点弄好再下来登记数据哦!”梁依依提起大包包,往电梯走去。
“好好,我这边有饮料,等一下下来喝。”
“谢啦!”依依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有着几分的率性、几分的可爱。
电梯停在地下二楼,她等了一等,电梯才往上爬升。
“当!”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来,她愣了一下才跨进去。
是刚刚那个开黑色百万名车的人。
“你好,我叫做梁依依,今天刚搬来。我住在十五楼,请多多指教。”依依拉开灿烂的招牌笑容,露出两颗招牌小虎牙,极具亲和力地说。
一阵沉默。
她觑了觑,见男人脸上戴着墨镜,双手插在低腰休闲裤的口袋中,不动如山。
他该不会是盲胞吧?可她刚刚有说话啊!难道是失聪?
她偷偷往他靠了五公分,再五公分。
“看什么看?”冷冷的声音迸射而出,吓得她贴靠在电梯门上。
“你会说话?”她眉一竖,脸色开始变了。
男人挑了挑眉,非常轻的动作,却充分表示了他的不屑。
“没礼貌的家伙,我还以为你是瞎子”她的声音倏然消失在他锐利的眼神中。
敝哉!他明明戴着墨镜,她竟然感觉到他眼神锐利
此时电梯“当”地一声打开了,她才惊觉自己忘记按楼层按钮了。
“这几楼?”她匆匆按住开门键,抬头看看电梯面板显示的数字。“十五楼?你也住十五楼?真倒霉。”她的自言自语音量大得足以让他清楚听见。
拖着一大包“贵重”物品,她跟在他身后出了电梯。
然后那男人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兀自从口袋掏出钥匙,开了b座的大门。
b座?等等。
依依将那一大袋行李往旁边一放,从牛仔裤口袋挖了挖,又挖了挖,这才挖出一张绉巴巴的纸条。
“二十号,十五楼b座!”她抬起头来确定,马上一个箭步堵住了他。“这位先生,你走错门了,这是我家。”嘿嘿,看你怎么酷得起来,够乌龙了吧?笨蛋!
“你家?”他的眉毛扬高的角度又高了十度,才说完,手底下“喀啦”一声,门在她惊愕的目光下打开。
“骗人!怎怎么可能?”梁依依赶紧冲过去,将手上的钥匙插入他又关上的门,跟着“喀啦”一声,也打开了。“看吧!这是我租的房子。”
男人站在敞开的门内,瞇起了眼。
“梁小姐,就是这一间吗?”小发财车的搬家师傅扛着她的行李,抵达了门口。另外一位师傅也开口说话。“梁小姐,你东西又不多,我看你这男朋友汉草也不错,怎么不叫他搬就好。”还跑来苦苦杀价,唉!
“我我男朋友?”梁依依被一连串的状况弄得傻眼。“他不是啦!他是陌生人、路人甲。你们快点搬进去。”不管怎样,先占先赢。
“这个路人甲现在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戴着墨镜的男人整个人挡在门口,长手支着门框,根本没有往前搬的可能。
“你你到底是谁?我已经跟房东签好合约了,赵先生已经把房子租给我了,你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敛起笑脸,有点气急败坏地说。
难道他知道她才用八千块就租到这间房子,所以硬是要跟她抢?赵先生该不会一屋两租吧?啊!依依忽然记起赵先生今天早上已经坐上飞机,移民到加拿大了,这下死了。赵先生该不会是卷款潜逃?
“赵先生也已经跟我签好合约了,我手里也有合约。”他依然挡在门口。
“那现在怎么办?赵先生都出国了,他是不是把我们的钱卷走了?我可是付了租金跟押金了耶。”完了,贪便宜贪出问题来了。梁依依感觉脑门一阵热,脚底一阵软。
“我也付了钱,但是你怎么知道赵先生出国了?我昨天还见过他。”说着,男子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熟稔地拨起号码来。没多久,电话显然被接通了。“赵先生,我是高肆,我想房子出了点问题,你最好过来一趟。”
咦?赵先生还没有出国?难道只有她被骗了吗?梁依依惊疑不定,心乱如麻。
“他怎么说?”一看到他挂掉电话,依依赶紧问。
“他住得很近,十分钟就到。”男子,也就是这个自称“高四”的家伙,摊了摊手说。
“那你先让开,让师傅先把东西搬进去。”依依抓住空档,拉住他的手臂欲往旁边扯,但是
我拉、我拉、我拉拉拉!
可恶!不动如山。
“你”这家伙是铁做的吗?拉都拉不动。
斑肆咧开嘴,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想我有那么笨吗?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谁也别想搬进去。”说着往外跨一步,将门“喀啦”一声关上。
可恶!又被看穿了。
“梁小姐,那这些东西怎么办?”搬家师傅双双盯着她瞧。
“先摆这边吧,请等一下。不如请先到楼下管理室喝点凉水吧?等房东先生来了,我们继续搬,保证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的。”依依赶紧陪着笑脸。
“好吧,那我们先下去,小两口好好谈,别闹僵了。”师傅把东西放下,一边还不忘叮咛。
“谁跟他小两口啊?我才没那么倒霉。”依依一脸不屑地说。
师傅不以为意,呵呵笑着走了。
顿时,两人陷入长长的沉默中。
“喂,你跟赵先生租这房子多少钱?”梁依依挑了个箱子,压了压嗯!似乎还挺结实的,便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斑肆直盯着她瞧,时间久到她以为他又要装聋作哑了,这才开口。“三万块,含车位。”
“三三万?”嘿嘿!嘴巴合上,嘴角抿一抿,硬是掩住窃喜的表情说:“以这地段来说,合理。”
“如果你租得比我便宜,我想房东应该会比较愿意租给我。”他冷冷地提醒道,显然完全看出她的窃喜。
“你怎么知道?”她抬高下巴。
可恶,这家伙怎么这样高?搞不好有一百九十公分。以她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应该算不上矮了,但是跟这家伙一比,唉!腿硬生生比人家短一截。
“那我们等着瞧。”他又摊了摊手,斜倚着墙壁的模样相当的闲适,举手投足间尽是潇洒味道。
相较之下,穿着布鞋窝在纸箱上的她,加上顶着一头乱发,简直就端不上台面。
她嘟起嘴巴不说话。
十分钟匆匆而过,正当她开始考虑要下楼找瓶水喝时,电梯门“当”一声打开。
一位中年男子朝他们走来。“高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小姐说她也跟你租了房子,手里还有合约。”高肆站直身子,指了指端坐在纸箱上的梁依依。
“跟我租房子?”赵先生推了推脸上的老花眼镜。“我没见过这小姐。小姐,你有没有弄错啊?”
梁依依几乎是用跳的站起来。“不是你!你不是赵先生。”跟她签约的那个赵先生年纪轻一点、斯文一点,但长得有点像。“我有合约的。”她将手里的合约拿了出来。
那位赵先生接过合约一看。“啊!”这一叫把依依跟高肆的注意力全拉了过来。
“这是我弟弟,他要移民去加拿大,所以房子委托我租出去。”
“对,对。他说他要移民加拿大,今天出发,这都没错。”梁依依高高地抬起下巴。“所以我跟房子的主人签订合约,这可一点都不假吧?”
“可是,他明明委托我了,会不会忘记了?我也跟这位高先生订了合约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赵先生为难地看着他们两个。
“那当然是我住啦,我跟房东签的约。”先抢先赢,梁依依先声夺人。
“我也付了钱,我是不会搬走的。”高肆冷冷地打翻了她的如意算盘。“赵先生,麻烦你跟这位小姐处理一下合约问题,我先进去了。”
说话间,他所雇用的搬家公司员工已经把大型家具搬到门前了。高肆将门打开,几位员工就连手把家具抬了进去。
梁依依看到傻眼。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的师傅都下去喝水了耶,可恶!用力的扛起地上的箱子,她举步维艰地跟了进去,然后把她的箱子就往客厅摆下去。
接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又转身把之前扛着的那包行李拿进去,挑了一间采光不错的房间,直接把东西放进房间里。
“小姐,你真打算赖着不走?”高肆高大的身子堵在房间门口。
“我就是要住,我不可能搬走的。”梁依依喘息着说。
“赵先生”高肆转头要找人,怎料那位赵先生也觉得事情难搞,竟然退到电梯前了。
“你们两个自己商量一下,看谁要退出,我可以退钱给你们。”赵先生发觉这两个人都满难搞的,还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好了。“商量好了再打电话跟我说啊!”说完马上溜进电梯中,很快地消失了身影。
梁依依跟高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溜了。
只有这对视的几秒钟,两人眼中释放出善意来。
接着,宛若忽然醒过来一般,他马上退开,她也往后跳了一步。
“小姐,这一箱要放哪里?”搬家师傅打断了这尴尬的沉默。
“放房间里。”梁依依回神地说。“这个房间刚刚好耶,采光佳,又有阳台,哇啊!外面的景色很不错。”她推开阳台的落地窗,往外看去。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搬走了?”高肆双手环胸站在阳台入口。这女人未免也太没有警觉性了吧?万一他是只大色狼呢?
“我说过,我是不会搬的。不如你搬吧!”她摊了摊手。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跑过来的,这阳台明明涸祈敞的,她怎么忽然觉得很有压迫感?
“我不会搬。”他冷冷地宣布。想来这套逼退他?他高肆也不是好惹的,看谁先妥协。
“喂,你真的叫高四啊?大学重考吗?”她忽然非常感兴趣地支颐托腮看着他。
梁依依发誓,那一刻她真的看到他额角的青筋在跳动着。
“是放肆的肆。”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
他最讨厌人家拿他的名字作文章。要不是帮他取名字的老爸恰巧是他扁不得的,否则老早就被他给扁得认不出人形了。
“放肆的肆?那就是一二三四的四的大写啊,一样啦!”她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一定饱试凄楚是吧?我也很讨厌我的名字。我啊,梁依依,妹妹叫做尔尔跟杉杉,我们同样痛恨被我老爸恶搞取出来的名字。”
“一二三?”高肆脸上出现黑线条,依然戴着墨镜的脸一点也酷不起来了。
“摘下墨镜吧!太阳有那么大吗?”她动手摘下他的墨镜,发现自己竟然还得踮起脚尖才能构到他,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斑肆没想到这女人的动作比说话快,想要抵挡已经来不及了,那副雷朋太阳眼镜已然落入魔掌中。
“啊!”梁依依呆愣住了,这男人的眼睛实在太美了点。“你的眼睛比女人还美,真过分。”
“关你什么事?”他将她手上的墨镜扯回来,动作粗鲁,声音也恢复了冰冷。
可惜他惯用的冰冷语气对她再也起不了作用。
一来,她梁依依可是跟谁都能打成一片的。二来,他刚刚露馅的那双眼睛美得冒泡,让她可以完全忽视他眼神中的冰冷与肃杀。
“喂!我说这位姓高名肆的大哥,不如咱们就分租这房子吧,我勉强自己当二房东好了。房租算你一万五就好了,车位归你用。怎么样,我对你够意思吧?”梁依依拍了拍他的胸膛,发现他还挺结实的。
“我不想跟女人住。”正确来说,他不想跟任何人住。
斑肆阴沉沉地看着她。当初就是受不了家里长辈的叨念,他才逃呃,搬离家里,现在他怎么能忍受这个明显也满爱叨念的女人呢?
办不到!
“你这家伙真龟毛耶,我是女人都没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算一算收他一万五,她还净赚七千块。“好啦,水电瓦斯我可以付,不过如果夏天吹冷气,你得补贴我电费哦!”这样自粕以了吧?她可是忍痛少赚了点呢!
“我不跟女人住。”他又是这句话。
“你很番耶!”她戳了戳他的胸膛。“那你搬出去啊!反正你东西再装回车上,两车原路搬回去。”反正一个人住四十坪大的房子,一个月只要八千块,怎样都爽。嗯哼!
“我不会搬的。”他再次重申,这次贴近了她脸旁边,将她逼到了阳台边缘。“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女人,居然敢跟陌生男人住?不怕我是摧花色魔吗?”
依依往后退,整个人被逼至阳台边缘。她双手忍不住揪着他衬衫,却又不敢碰到他,所以只好扯着边缘。
心,跳得飞快。
“呵呵,小两口真是甜蜜哪!”
“是啊,郎才女貌,真登对。”
“年轻真好啊,甜美的同居生活,真怀念我年轻时”
客厅通往卧室的门边站着几位搬家师傅,有她请来的,也有他请来的,居然就这样聊起天了。
“我我警告你,快点放开我。”梁依依紧张得额头开始冒汗了。
他低头看着她揪住他衬衫的白小手,讽刺地说:“到底谁该放开谁?”
“啊,那你退后。”她想放开他,但又怕掉出阳台。毕竟十五楼是很高的,她觉得自己的脚底好像开始浮起来了。
发现她的害怕让他逮到了她的弱点,高肆低声一笑。“这么说你答应我搬出去了?”
“我答应你就放开吗?”好恐怖啊,十五楼怎么这么高?这家伙该不会真的要把她逼下阳台吧?
“你说呢?”他抿起嘴,笑了。
“好,我答应。你可以放开了吧?”她瞇起眼睛叫着。
下一秒,她的身子自由了,从他的围困中脱身。
她越过他奔进房间内,然后转身气唬唬地瞪他一眼。
“师傅,这是两千块,请点收。东西都搬齐全了吧?”她将两张千元大钞放到搬家师傅的手中。
“都搬好了,你的东西也不多。谢谢啦!”师傅收了钱,偕同另外一位师傅准备离开。
“等等,你不是要把东西搬走吗?你们别走。”高肆喊住两位要离开的师傅。
梁依依忙挥手,露出她的招牌笑容。“谢谢你啊!师傅慢走,有机会我会帮你们介稍仆人的。”
“谢谢你啊!梁小姐,要对男朋友好一点哦!”两位师傅走出去,回以笑容,接着消失了。
斑肆错愕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眼前上演。“梁依依,你这是什么意思?”敢情一转身她就忘记刚刚答应他了?
“哈哈,这意思还不简单吗?”依依耸了耸肩。“孔夫子说只有小人跟女人很难搞,敝人正好是女人,就这样。”
哈哈,好爽啊!
吐了一口闷气。谁教他刚刚那样对她。她梁依依随和,但并不表示好欺负。现在知道她难搞了吧?
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她的笑容更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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