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三郡主封公主,现下有国孝在,婚礼最早也在一年后,王家人还有布置的机会。
等到道痴年长出仕,在官场上也有了帮扶。
道痴心中想着王琪的苦闷,道:“若是姐夫愿意,自然是好事。”
王琪看着道痴道:“要是二郎、三郎年长几岁就好了。”
三郎是宗房近支,道痴又与王琪相伴长大,受过王老太爷的恩惠,宗房真正能依仗的族人,也只有他们两个。换做其他房,关系疏远,不说有没有成才的子弟,即便有子弟可以帮扶,庶强嫡弱,也非家族之福。王琪在还罢,驸马身份是震慑;王琪要是有不在,庶压嫡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三郎与道痴两个得势后会不会欺压宗房,王琪是想也不曾想过。而对于位居从三品的从堂叔王青洪,王琪却是压根没有想起。
看着王琪眉头皱成一团,道痴低声安慰道:“七哥,还是那句话,勿要看着眼前。皇上以藩王身份即位,京城看似太平,说不得还有的折腾,眼下风光未必是风光。只要七哥与三郡主恩爱,王家就有靠山,我与三哥晚个十年、八年出仕也不迟。”
王琪听得有些诧异:“殿下已经是皇上,谁还敢为难皇上不成?”
道痴道:“即便身为皇帝,也未必能随心所欲。上有孝道,下有‘忠臣’,不管抬出什么名号,说到底还是名利之争,还不知会争到几时。咱们只管作壁上观就好,省的引火烧身。”
王琪并不愚钝,闻言自然听出道痴言外之意。京城政局真要大乱的话,二伯致仕就未必是坏事。虽说晓得这种说辞是在安慰自己,可王琪眨了眨眼睛,心里的不安愧疚还是弱了几分,小声道:“真的有人敢闹么?”
道痴点点头,小声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权力更替,总是难免纷争。不说别的,就是先皇以太子身份即位时,朝廷也动荡了数年。权阉生生死死,阁臣罢了不是一个两个,牵连在中的六部堂官不下数人,破家问罪的人家数以十计。皇上这边,怕是会更艰难。”
王琪这些日子只为自己与三郡主的婚约懊恼,哪里想到过这些。如今听道痴听了这些,想想不说别的,就是王妃进京后就是一场官司。
后宫有太后在,王妃这个皇上生母的身份,就要有的扯皮。以皇上至孝的身份,怎么会让王妃“名不正、言不顺”地滞留京城,总要接到宫里奉养,到时候少不得一个“圣母皇太后”的封号……
同皇上要面对的乱局相比,宗房二伯隐退之事就没有那么糟糕了……
说话的功夫,马车到了槐花胡同。
张家在京城买的宅子就在此处。
下马车时,王琪不能说神清气爽,脸上的沮丧也都散去,看上去平和许多。
两人出宫后直接过来,并没有长随小厮在旁,王琪打发了车夫,便直接上前叩门。
一个老仆半推门望着外头,看了王琪好几眼,方小心道:“可是王家七爷?”
王琪大笑道:“爷前几日还来过两遭,你这老儿莫非健忘?”
那老仆忙道:“是七爷收拾的气派,小老儿有些不敢认。”
哪里是穿着打扮上的问题,王琪心中有数,自己没上帖子直接登门做了“恶客”,又与道痴两个穿着素服,没有随从小厮,这老仆老眼昏沉的才迟疑。
老仆已经推门出来,王琪从荷包里抓了两块碎银子抛在他怀里,道:“表叔前些日子说是要南下访友,启程没有?”
老仆先谢了赏,而后回道:“还没呢,行李早收拾好了,船也定下。只是老爷听说二舅爷从龙进京,不好这个时候动身,说要等会了二舅爷再南下。”
王琪闻言笑道:“这不是正主到了,快去通传。”
这老仆亦是张家带进京的老人,闻言忙望向道痴。张家进京前,道痴也去过张家几遭,老仆亦是见过的。见眼前清俊少年确实眉眼之间有几分相熟,忙告罪道:“是小老儿眼拙,七爷与二舅爷快进,小人这就去通禀。”
说话间,老仆引两人进了院子,转过影壁,到院子里,便走到东厢门口,高声唤道:“老爷,王家七爷与二舅爷来了。”
张家只是两进院子,有人叩门,前院厢房里本听得真切。
只是张老爷拿了本游记,看的入迷之处,两耳不闻窗外事,才没有留意。眼下被老仆高声唤过,才醒过神,起身出来见客。
他本洒脱随性之人,为了姻亲晚辈延迟出京,也不是对道痴这个“天子伴读”有什么企图想要沾光巴结,不过是看重长媳,愿意在亲家面前给长媳脸上。
在道痴与王琪面前,张老爷的待人接物还是昔日情形,并没有刻意亲近热络。
道痴与王琪这几日见惯各种“亲切”,见张老爷如此,心下少不得又多了几分敬重。
张老爷与王琪寒暄两句,便道:“你姐夫与三郎去新宅,眼下并不在家里。三郎帮你置了大宅,虽是好心,可京城居、大不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亲家老太太品性高洁,若是要老人家安心进京养老,不可过于靡费。”
这般直言教导,听着虽不婉转,可却是真情实意。
道痴站起听了,感激道:“小侄谢过世叔教诲。”
张老爷对道痴印象本就颇佳,眼下见他成了从龙之属,依旧恭谨谦逊,并无得意张扬之态,满意地点点头,道:“有你这个孙子,亲家老太太是有晚福之人。”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