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崇德相拥而泣。
没有人比赵福金更清楚王霖保家卫国的决心何等坚决,为国而战的牺牲是何等之大。
伏虎军自成军以来,朝廷给予的军饷辎重屈指可数,基本全靠王霖自筹。
王霖把所有的亿万家财、身家性命都投在了军中。
慕容婉儿这两年营运所得,毫无保留,全充军用。
放眼大宋,谁能做到?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父皇赵佶不还是不愿意舍弃他的内孥,怕影响他个人的享乐么?
所以,大宋朝廷若要指责王霖携重兵、功勋而压朝廷,绝对是要亏心的。
崇德帝姬哽咽道:“柔福,你还认为燕王是曹贼么?”
赵嬛嬛稚嫩的苹果圆脸上满是泪痕,她拼命摇头。
“四姐,你呢?”崇德又望向安德帝姬赵金罗。
赵金罗狭长的美眸中泛起一层水雾。
她粉嫩的瓜子脸上满是哀伤之色,突然扭过身去,放声抽泣起来。
此时此刻,赵金罗有些相信王霖之前在青州说的那个梦了。
以金人如此虎狼残忍之性,若是大宋被灭,她们这些皇族贵胄,金枝玉叶,落入金人手上,恐怕下场就是不忍言之事。
“若非齐王,奴已被父皇送给西夏人了……那西夏皇太子狼子野心,若非齐王率军征伐,如今我大宋就要遭受西夏与金人的腹背进攻,早亡国多时矣。”
崇德幽幽一叹:“崇德帝姬已死,现在的我,就是赵玉莲。”
崇德投进赵福金怀中,泣不成声。
赵玉盘神色复杂,她深望着站在最前头的九弟赵构,心中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赵宋皇族的这些天潢贵胄们,生死荣辱,已经系于燕王之身了。
再无任何侥幸之理。
……
夜渐深了。
窗外秋风萧瑟。
院中秋虫酣鸣。
这一夜的李清照与往昔截然不同,她甚至还主动配合王霖换了几个羞人的姿势,而且还主动求索数次。
王霖知道她心中因为王仲山父女的事有愧,也知道她其实也是想有个孩子了。
她年纪渐长,想要有个维系两人情感的纽带,因为担心自己年老色衰,失去了王霖的宠爱。
她虽是一代才女,芳华绝代,但终归还是个普通的女人。
“清照,那王氏女可曾救回了?”
“嗯。”李清照蜷缩在王霖的怀中,柔声道:“那崔世成听闻芸儿是奴之表妹,立时将芸儿送归,还要登门请罪,被小乙给退了。”
“但我那舅父居心不良,奴……拒绝了她将芸儿留在府上的要求。不过,芸儿也够可怜,年方韶华,却要寡居,况以她颜色,王家未必能护得住她。”
王霖轻笑:“清照,不要为难,左右不过一个亲戚而已,你愿意留她在身边也可,不愿意让她独居或改嫁都可,不用考虑太多。”
李清照嗯一声,却是不想再扯这个话题。
她突然想起了一些别的,布满余韵的俏脸上就生出几分忧虑,娇柔的身子渐生凉意。
王霖深望着她,猜出她在害怕什么。
她嫁给赵明诚十余年,未有生育。
而跟了王霖也这么久了,一直未曾显怀。
若是她……她面色陡然落寞,苍凉,还有些恐惧。
她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想要为一个男人生育后代的迫切念头。
她素来多愁善感。
敏感、脆弱、幻想、感伤、忧郁,时常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种消沉的状态中,或者感叹生命短暂,或者感叹人世无常,并且常伴随着一定自恋自怜的孤独情绪。
伤怀的情绪说来就来,这是她的主色调。
也是她吟诵出不少千古绝唱的一个重要因素。
王霖倒是希望她能保持住这份才女特质,但却也希望她能多接些烟火气。
比如今晚,能让夫妻间多些意趣。
察觉到她情绪的激烈变化,王霖紧紧抱住她,轻道:“清照,你担心的事不会出现……就算是那样,你也不必要多虑,我敬你、爱你一如当初,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怕,怕我老了,你会……”
李清照痴痴抬头望着王霖,眼角滑落两颗珠泪。
李清照的诗人气质几乎成为一种本能,在这般两情相悦柔情蜜意的时刻,她似乎应该即兴写一首词来纪念她与王霖的这与众不同的一夜,然而她的情绪还未酝酿调动起来……
身下的某般异样却让她直接惊呼出声,霞飞双颊。
……
斜风细雨作秋寒。
院中细柳随风摇曳,窗外夜色朦胧,对面听雨轩中的朱淑真,静静站在窗前,她推开窗,任由秋风拂面,将她全身裹紧,浸透了身心。
她伫立良久,就轻叹一声,关紧窗户,走回案前,伏案疾书。
“独行独坐,独唱独酌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秋寒著摸人。此情谁见,泪说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门外,王霖轻轻拥着李清照,倾听着屋内朱淑真的幽婉低唱。
李清照面色微红,她伏在王霖耳边轻道:“相公,淑真妹妹思乡情怯,心中幽怨呢。”
王霖轻笑无语。
其实李清照心里明白,应是这两日王霖都在帮着她处理娘家的事,匆匆来过两女居住的别苑多次,都未曾与她打过照面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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