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来说,周遭居住的那些百姓、商贾民宅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存了。
花荣就在城中他处另建房舍,迁移百姓出去。
王霖先去看了自己的儿子王翰,女儿王贞,不过这还是两个新生儿,刚满月,丑得很。
但无论如何,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骨血的延续,代表着他已经深深扎根下来,寄予着他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归属感。
王霖刚要与诸女进入花厅叙话,突然发现了两个跪在厅口的年少妇人。
赵福金微有些难堪,这是她的嫂子和妹妹,年纪都与她差不多。
赵福金赶紧上前去将赵枢的遗孀郭氏,以及崇德帝姬扶了起来,伏在两女耳边小声安抚了几句。
赵枢与曹缇的事情她已经与两女仔细说过。
赵枢被处决,爵位当然没了。
郭氏如今就是个无辜的寡妇,而崇德与曹缇提前就已经有了和离书,所以,也算是个局外人。
可无论赵福金怎么劝慰,两女都还是将惶恐的目光投向王霖。
王霖摆了摆手,先朝郭氏道:“本王离京之前,御史台郭大人曾托我给你带一封书函,你先收着。你若愿意留在青州,就留下,若不愿可回京,我派人相送。”
郭氏垂首轻道:“妾身已是嫁出来的妇人,哪有颜面回娘家。若是王爷肯给妾身留条生路,妾身愿意留在宋国夫人身边,伺候宋国夫人。”
王霖又望向诚惶诚恐的崇德:“崇德殿下就与其他殿下在一起居住吧。”
然后王霖就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径自进了王府正厅:思归堂。
避开外人,王霖这才笑吟吟走到潘金莲和花蕊跟前,俯身在她们小腹上侧耳听听,引得二女面色涨红。
潘金莲修道:“霖郎,才刚显怀……”
花蕊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去:“相公,还早……”
王霖哈哈大笑。
见一旁的扈三娘面色微有羡慕和幽怨,王霖忍不住走去捏了捏她的俏脸,压低声音道:“三娘,你可不能赖我,本王可是从来不偏不倚……”
那段日子,三人常常一起,扈三娘没有怀上,土里不发芽,显然不能怪种子。
扈三娘面色绯红,跺了跺脚,娇嗔不依道:“王爷!”
众女大笑。
王霖与众女说着话,韦莹虽然在旁陪坐着,面色却难免有些尴尬。
王霖扫韦莹一眼,突然正襟端坐起来,淡然道:“请益都郡王赵构进来。”
韦莹神色一震,而诸女则都是心中明白为何,却都面色端宁起来,再不说笑。
赵构匆匆走进大厅,刚要见礼,却见王霖霍然起身,从怀中掏出圣旨,朗声道:“皇九子构,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皇九子赵构,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着太子代朕巡狩东海,尊齐王为师,习文修武,以安朕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赵构轰然叩首,面色复杂接过了圣旨。
其实赵佶立他为太子的事,早就传到了青州,只是最终没有见到皇帝的册封诏书而已。
一开始赵构兴奋异常。
随后就变得非常郁闷。
一个留在青州作为人质的太子,一个没有任何自由裁量权的储君,哪里是什么储君,分明是傀儡和提线木偶。
现在的事情虽然没有明朗化,但王霖夺赵宋皇权的概率已经无限上升。
想起自己日后的境遇,赵构几乎要痛哭流涕。
但他不当这个傀儡也不成。
他毕恭毕敬垂首站在厅中,王霖深望着他,突然笑道:“太子,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摆出这幅苦哈哈的架势,好像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你也不想想,若非如此,这大宋储君之位,能轮到你来坐么?”
“不过,你若不情愿留在青州,本王也可以将你送还东京,入主东宫。”王霖淡然道。
赵构吓一跳,赶紧躬身道:“师傅,学生愿意留在青莱,在师傅身边学些治国练兵的本事,学生最近也在军中统兵一营,还琢磨着等师傅回来,好生提点一下学生。”
王霖笑笑:“你现在贵为大宋储君,自不合适再入军中,就留在府上,待登州太子府建成,另行安置也不迟。”
赵构黯然不语,连连领命。
王霖深邃的目光从赵构身上又落在面色更加复杂的韦莹身上。
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但若这对母子安于现状、不生事端,他日后总不能亏待了她们便是。
王霖笑笑:“太子,我与王妃们久别重逢,说几句话,你先下去,一会开宴之后再来。”
王霖走去拍拍赵构的肩膀,赵构深吸一口气,施礼毕走去。
见赵构这幅郁郁寡欢、心惊胆战的样子,赵福金终是心中不忍,忍不住插话也算是提醒道:“九弟,我离京之前,父皇单独召见我,与我说,让我再三转告你,你要学会善始善终,方保始终。”
“九弟,你还要牢记太祖皇帝祖训!”赵福金又追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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