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高澄七弟高涣的亲娘舅。
高澄巡视河北煮盐事宜,发现幽、瀛、沧、青四州之中,瀛洲刺史韩轨从中牟取私利,其幕僚佐吏以及亲近左右近百人,几乎全都牵扯其中。
细查之下,发现这群人不止牟取盐利,更是一个贪腐大窝,独有张曜一人清白。
高澄看在父亲高欢与七弟高涣的情分,以及韩轨过往之功,只是治罪了从犯,对于这个主犯,高澄将他礼送晋阳交由高欢再行安置。
这也是高澄无奈之处,鲜卑勋贵,包括韩轨这个鲜卑化的匈奴人,有一个算一个,对他们高家忠心耿耿。
但作风处事,大多有待商榷。
像这种贪污之事,在这些人中间简直不要太寻常,甚至高欢自己都觉得这些军中将领提头卖命,贪点钱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
同时也一再要求,让高澄打击贪腐,对文官下手就行,千万不要涉及军中大将。
对此,高澄也很认同,毕竟就目前来说,军队不能乱。
但无论如何,高澄也不敢再把韩轨留在瀛洲,让他有机会从煮盐之中牟取私利。
韩轨之事,当时也给高澄提了个醒,他将沧州刺史调往瀛洲。
高澄在四州拢共设置2666座盐灶,沧州就有1484灶,利益输送,非张曜这样的廉洁之士不能受任。
但张曜名义上是信都元从,却没担任过什么要职,高澄的核心幕僚可以直接外放地方任刺史,韩轨的核心幕僚却没这个资格。
于是高澄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任张曜为行沧州事,暂摄沧州政务。
赴任时,高澄千叮万嘱让他与沧州盐官张德兴好生配合,这才放了张曜离开。
高澄之所以回想起张曜之事,正因为张曜在史书中与张亮、王峻等人同列。
他也不由想到了同在这一列传中的,还有张纂、赵起、徐远、王纮四人。
这四人如今都在高欢麾下任职,如今政务尽数转至洛阳,也是时候出言讨要了。
马车颠簸,王峻还在高谈阔论,浑然不知高澄已然分了心神。
他由王纮又想到一人,纥奚舍乐。
东柏堂遇刺,杨愔、崔季舒虽逃,但不止陈元康一人舍命护主,王纮当时充任高澄贴身亲卫,因无兵刃,被兰京等人砍翻在地,但兰京等六人急着杀高澄没有补刀,王纮侥幸保得性命。
而另一名亲卫纥奚舍乐与六贼搏斗而死。
两人并非无勇,兰京虽是膳奴,却也是将门子弟,其父正是南梁名将兰钦。
面对六人手持刀刃,纥奚舍乐与王纮敢于空手相搏,尤其是纥奚舍乐,惜命的高澄最爱的就是这等忠勇之士。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兄弟隔阂
车驾抵达晋阳城外,高澄与人一一亲切交谈。
平易近人的态度令一众与他少有交集的尔朱旧部,如斛律羌举、张纂等人印象深刻。
高澄久在洛阳,为了避嫌,与晋阳文武少有交集,高欢这才特意召集山西要员相迎。
这些人主要由两类群体构成,即信都元从、尔朱降人。
高澄在与尔朱旧部结交时候,也没忘记信都元从这些故交。
高乾、司马子如、封隆之这些曾在洛阳共事之人自不必提。
敕勒大将斛律金与高澄也是旧相识了,当年他与高欢割心前血盟誓共诛尔朱,高澄就随侍在侧。
因与斛律光有兄弟之谊,高澄以叔父之礼拜会,斛律金对此连称不敢,但在高澄的坚持下,还是勉为其难地受了这份礼。
对于薛孤延,高澄更是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对众人感慨因薛孤延舍身救主,拦住了贺拔胜,才使窦泰能将高欢背去华阴。
薛孤延满面红光,难以内心激动。
而对于曾经与自己有旧怨之人,如韩轨、尉景,高澄也并未加以刁难。
当然,所谓有旧怨,只是高澄单方面的看法,至少韩轨不这样认为。
毕竟高澄在瀛洲到底没有撕破脸皮捉他下狱。
虽然以贪腐治罪其幕僚佐吏,但对于韩轨本人,还是礼遇有加,这让当时本以为要栽大跟头的韩轨庆幸不已。
毕竟尉景被囚送洛阳的先例摆在前面。
他韩轨与高氏再亲近,还比得过尉景不成。
被礼送回晋阳后,被高欢宽慰一番,韩轨心中早就没了怨气,又被外放担任泰州(山西永济)刺史一职,只不过换了一批幕僚府佐而已。
高澄还特意把韩轨外甥高涣唤来相见,更让韩轨心生感激,人家还认他这个亲戚。
而作为曾被囚送洛阳的当事人,尉景在高澄抵达之前最是煎熬。
尉景很清楚,高澄若是非要当众给他难堪,自己逃不过这一劫。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年将高澄得罪狠了,醒悟太晚。
但出乎尉景意料的是,晋阳文武之中,高澄最先与他见礼,并对他在南汾州的作为赞赏有加。
一码归一码,当年整治尉景时,自是尉景暴虐害民,又兼陈年旧怨。
出了一口恶气,又经高欢说和,以及尉景事后破家补偿冀州百姓,在高澄看来,已经翻了篇。
也许是为子孙着想,尉景在南汾州治上勤勉于事,清廉奉公,积极推行朝廷各项政令,高澄再挑剔,也指不出错处。
干得差了要罚,做得好了,赞赏也是应有之理,只要对他没有威胁,高澄一贯对事不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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