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领军征伐刘蠡升,让高琛留守晋阳,任他为大行台仆射,领六州九酋长大都督,为自己管理六镇民户,就连大丞相府的事务也一并交给高琛处理。
高琛趁高欢领军在外,与他的侧室偷欢。
而偷欢对象,正是高澄的老冤家郑大车。
也许是高澄有意疏远,寂寞的郑大车放宽了自己对年龄的看重,不再拘泥于十多岁的美少年,与妻子即将临盆的高琛成功搭上线。
而这件事情在高欢回到晋阳后,也被郑大车的婢女偷偷报告给了他。
高欢闻言怒不可遏,越是重感情的人,越是憎恨背叛。
他把晋阳这个大后方托付给高琛,这份信任带来的回报却是高琛私通庶嫂。
高欢立即命人将高琛、郑大车捉来,确认事情属实后,被怒火冲昏头脑的高欢杖击高琛,失手将唯一的弟弟打死。
说完事情经过,娄昭君哽咽着催促道:
“阿惠,你快去劝劝你父亲吧。”
“母妃放心,孩儿这就去拜见父王。”
当高澄见到高欢时,他险先认不出来。
掌控关东的渤海王高欢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憔悴的他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听见脚步声,高欢抬头望了一眼,淡淡道:
“阿惠回来了。”
旋即又低头逗弄怀中的婴孩。
“父王请节哀。”
高欢没有再抬头,他打量着婴孩,说道:
“这孩子叫高睿,是你叔父的遗腹子。”
高澄正要言语,却听高欢笑道:
“跟他父亲小时候真像。
“阿琛出生时,我十六岁,也如今日一般怀抱着他。”
高澄很久没有听见高欢用一个我字,他平素不是为父,就是孤。
突然,高欢抬起头,一脸悲戚地对高澄问道:
“阿惠,父亲临死前托我照顾好阿琛,万一将来见了父亲,他问我阿琛怎样了,我该如何回答?”
“祖父若是知晓事情经过,他不会怪罪父王的。”
高澄安慰道。
高欢却恍若未闻。
片刻后,高欢将高睿递给高澄,说道:
“随我再去看看你叔父吧。”
高澄搂抱着高睿,随高欢去到高琛府邸。
白布高悬,来往吊唁的勋贵此时都很有眼色的没有上前拜会。
元季艳一身孝服跪坐在灵堂为高琛守丧。
高欢径直走向高琛的棺木,高澄则将高睿递还给了元季艳,顺带宽慰了几句。
“阿惠,我要亲自抚养睿儿。”
凝望高琛遗骸的高欢头也不回地说道。
元季艳闻言脸色惨白,哪个母亲愿意自己刚出生的孩子被人夺走。
她不敢开口反对,只能用目光祈求高澄。
高澄会意,朝她点了点头。
“父王请三思,睿弟虽丧父,却生母尚存,父王收养睿弟,自是爱护于他,但澄实不忍见母子骨肉分离,若是睿弟能够开口,只怕他也不愿与母亲分开。”
高澄继续劝说道:
“况且父王将睿弟抚养在侧,难免睹物思人,还是让睿弟留在他母亲身边吧。”
一番话,让高欢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他一出生母亲韩期姬就死了,父亲再娶,将高欢交给已经出嫁的长女高娄斤抚养长大。
幼年时的高欢,也曾日夜思念自己的父母。
有过这番经历,推己及人,高欢没有再坚持,长叹一声道:
“也罢,就按你说的办。”
听他这么说,元季艳这才放下心来,望向高澄的眼神中满怀感激。
在棺前驻足许久,高欢转身对元季艳道:
“阿琛就这一个骨血,你定要将他好好养大。”
元季艳赶忙说道:
“妾身身为人母,自当尽心教养睿儿。”
高欢点点头,又对高澄道:
“阿惠,你今日就留在这里,为你叔父守灵。”
“孩儿谨遵父命。”
高澄送走高欢,回到高琛灵前跪坐。
白天前来吊唁的人群络绎不绝,到了夜里才清闲。
“婶婶若是倦了,便回屋歇息吧。”
高澄看元季艳一脸疲色,劝说道。
“无妨,总不能让你一人独自守灵。”
元季艳婉言谢绝。
话音刚落,怀里的高睿却哭闹起来,显然是饿了,这让元季艳大感窘迫。
“婶婶还是回屋歇着吧,睿弟也累了,灵堂有澄守着便够了。”
高澄又劝道。
元季艳这才抱了高睿回屋。
高澄独自跪坐在灵堂,时间长了,也打起瞌睡来。
渤海王府。
高欢正听取亲信的回禀,先前听高澄为元季艳开口,让刚刚经历高琛偷嫂的高欢不由多了一个心眼。
这才留下高澄与元季艳一起守灵,却暗中让亲信在暗中观望。
得到高澄恪守礼节,并没有逾越之举,高欢终于放下心来:
‘阿惠好元氏孀寡之妇,却也能知分寸。’
想是这么想,高欢还是决定今后不能再让高澄随意出入自己的后院。
很难说历史上的高欢只要儿子稍微长大,立即赶去邺城交给高澄,这其中没有高琛、高澄这两叔侄先后与侧室私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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