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蠡升正专心准备婚事的时候,高欢也在暗中调集粮草,就突出一个行事堂堂正正。
太昌三年(534年)六月二十一,高澄抵达东城三门中的北门建春门外,早就得知消息的段韶、斛律光、高季式三人趁着休沐出城相迎。
四人一见面,段韶三人就急着问战马调拨了多少,什么时候到。
高澄一一作答,还忍不住把自己收获可朱浑元的事情告诉他们。
段韶闻言,嘴角轻扬,玩味道:
“子惠为了招揽可朱浑元,又是怎样编排的我?”
因为是休沐,四人之间都以表字相称。
斛律光一副一脸认同的模样。
高澄不乐意了,这分明就是对他的不信任。
还好有高季式看得清人,为他说话:
“子惠待人实诚,岂是你说的那种人。”
段韶、斛律光目光诡异地看着高季式,心里共同有个念头:这家伙常常酗酒,莫不是喝傻了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杯酒释民户
高澄回洛阳第一件事,便是入宫向天子谢恩。
高欢举荐高澄担任吏部尚书的奏表早就快马加鞭送抵洛阳,人形图章元善见用玺加印,正式授予高澄吏部尚书一职。
控制禁军的舅父娄昭知道高澄生性谨慎,早早安排了心腹在宫门至明光殿的道上换岗值守。
明光殿中,高澄恭敬地向元善见谢恩,元善见又招来高皇后与他相见,兄妹久别重逢,各自欢喜。
高澄离开宫城,不禁对着西方吐上一口唾沫。
宇文泰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脏他们高家父子的名声,说他们欺凌天子。
事情是人高隆之干的,跟大魏忠臣高家父子有什么关系。
高澄这个大舅子兼妹夫,又怎么会欺负元善见这个大舅子兼妹夫。
回到渤海王府,高澄大摆宴席,以此庆贺自己荣任吏部尚书,彻底掌控尚书省。
接到宴贴的都是高家亲朋故旧。
众人齐至,席间歌舞相伴,言笑晏晏。
段韶一双眼睛在舞女身上游走,直到被高澄狠狠瞪了几眼,才反应过来,还给高澄一个了然的眼神。
“唉!”
高澄突然放下酒盏,重重叹了一口气。
段韶好奇道:
“世子何故忧愁?”
这一问也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高澄身上,连乐舞都停了下来。
“无碍,无碍,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高澄强颜欢笑,对众人说道。
斛律光犟道:
“世子若有忧虑,但请与我等直言,在座多是信都元勋,有何事不能相告。”
高澄目光扫过在座的高敖曹、李元忠、司马子如、高隆之、高季式、自己幕府三崔,崔季舒、崔暹、崔昂等人,长叹道:
“澄少年得意,又有何忧愁,只是想到身在晋阳的父王,心中不免伤感。”
高季式大着胆子问道:
“可是高王身体有恙,才让世子牵挂?”
高澄却摇头叹息:
“父王安好,只是近段时间忧心忡忡,茶饭不思,以致日渐消瘦,澄却在洛阳大摆宴席,非人子所为。”
段韶惊奇道:
“如今四海威服,高王又手握雄兵,世上居然还有事能让高王忧心至此?”
一直旁观四人一唱一和的李元忠心道:来了,来了,我就知道宴无好宴。
正如李元忠所想,戏演到这,高澄也终于为难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当初为了反抗尔朱氏暴政,父王在信都举义,多得河北豪杰相助,才有今日基业。
“如今宇文泰在关西另立伪君,言语间对父王多有污蔑,父王担心有人相信此贼言语,故而寝食难安。”
斛律光大笑道:
“这有何难,宇文泰跳梁小丑,世子英睿,只需领一偏师西进,杀之如屠猪狗。”
高澄却摆手道:
“纵使杀了宇文泰,谁又知道会不会又有一个贺拔泰跳出来,编造谣言,不明真相者推波助澜,澄与父王就算浑身是嘴,也难以辩解。
“若有人在河北蛊惑人心,士民难保不会受他欺瞒,真以为澄与父王是尔朱兆、尔朱世隆之流,随他举旗叛乱,到那时,澄与父王又该如何自处?”
李元忠心里一咯噔,来了,真的来了,就是冲着他们河北门阀士族来的。
当即向高敖曹使眼色,可高敖曹完全无视了李元忠的示意。
骁勇如高敖曹,敢领十余骑冲阵五千人,但也怕小高王一声三叔祖。
今天只顾吃肉喝酒,自然是因为高季式早就将前因后果告诉了高敖曹。
兄长高乾已经将事情应下,他也不好反对,更何况自己的部曲早就有了京畿兵的编制,搜取家族其他人隐匿的户口与高敖曹关系不大,他也就尽情吃喝,只当是旁观一场大戏。
所以说,跟对人比什么都重要,就连高敖曹这个莽夫跟随高澄久了,居然也有了一些智慧。
见高敖曹不搭理自己,已然明白他的态度,李元忠只好独自打圆场:
“我等河北士人追随高王建义以来,屡受高王厚恩,才得以身居高位,又怎会反助外人,还请世子莫要为此忧虑。”
高澄闻言颔首,说道:
“李叔父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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