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圣寺主持为恶甚多,已于阖门外处斩。”
高澄这才恍然大悟,当即召集屯驻在永宁寺的段韶、尧雄所部,携带着六百余名寺庙主持前往建阳里宗圣寺。
在高澄所建学舍就读的徐骞刚刚放学,还没到家,就看见数不清的士卒涌入自家所在的建阳里。
徐骞心里担忧,快步跑回家中,娘亲在道旁观望,这支队伍并未扰民径直前往宗圣寺。
“骞儿,我刚刚望见了渤海王世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徐骞将娘亲扶进屋中,说道:
“那些僧人多行不法,定然是宗圣寺藏污纳垢,世子亲往搜查。”
徐母闻言懊悔道:
“早知道那些僧人这般作为,为娘真不该将你阿爷的抚恤捐献给寺院。”
徐骞知道母亲崇信佛教,将抚恤捐献,也是希望能让佛祖庇佑自己母子以及父亲的亡魂,他安慰道:
“僧人污秽,但阿母的心意佛祖自是知晓的。”
徐母这才叹了一口气,问道:
“骞儿,你可知道什么是大乘佛法?你是读书的,懂得肯定多,为娘听人说这世上还有大乘佛法,远比小乘佛法精妙,你能跟我说说吗?”
徐骞一直在校舍读书根本就没听见这种传闻,只能如实道:
“学舍里的先生教我们认字,教我们计算数额,不曾教过佛法。”
徐母闻言倒不失望,她笑道:
“也对,我家骞儿读书可不是为了做僧人,又哪会去学佛法。”
而宗圣寺内,高澄带兵闯入,庙中僧人都被搜集到了正殿外。
高澄问向众僧:
“我听闻你们寺中藏有大乘佛法,何不速速为我取来,造福天下。”
众僧相互观望,因为主持被杀,临时主事之人不得已出列回答道:
“启禀世子,老僧在宗圣寺修行三十余年,不曾听说过寺内藏有大乘佛法。”
高澄却不信,他对着带来的六百余名主持冷哼道:
“我早就听闻你们僧人一贯敝帚自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同行的主持们有与老僧相识之人赶忙劝说,让他快点将大乘佛法拿出来。
老僧有苦难言,他们真没藏有什么大乘佛法,当即让庙中僧人将藏经阁中的经书尽数搬出,众主持一一辨认,确实没有所谓大乘真经。
高澄却不信,非要让自己麾下士卒大索寺庙,一番寻找确实没有大乘佛经,但意外搜出了许多兵刃甲胄。
“昔日太武帝就因庙宇私藏兵械而屠戮沙门,你们居然还敢行此恶事,莫非是因当年之事,记恨国朝,意图造反!”
高澄趁机发难。
各寺主持与宗圣寺僧众都已经反应过来,这分明是高澄在设局。
就在老僧两眼一抹黑将要昏倒之际,随行的崔季舒进言道:
“仆以为此事或许是前任主持所为,与如今的僧众无关。”
眼见高澄闻言颔首,老僧这才缓过气来。
可崔暹却黑着脸道:
“即使是前任主持所为,世子也应该彻查城中寺庙,看其中是否藏有兵械。”
众僧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纷纷跪地叩首求饶,这种事情要栽赃可太容易了。
高澄不管,下令士卒将众僧看管起来,再调派军队大索全城寺庙。
他之所以提前将六百名主持控制,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组织僧众反抗。
包括高隆之新建的那些寺庙在内,共有百余所发现庙中藏有兵械,所幸全是缺了主持的庙宇,倒也没有殃及无辜。
高澄立即委托侍中高隆之将这一情况禀报天子,不管元善见是什么想法,侍中高隆之都请来了圣旨。
元善见历数僧人罪行,言称是没有大乘佛法修持自身所致,下令裁撤关东各处寺院,勒令僧人还俗,直至大乘佛法传入。
又命高澄选拔高僧,西行求取大乘真经。
高澄冒着触怒天子的风险,为僧众上表求情,请求允许设置少量寺庙,控制僧众数量,禁止私自剃度,设置度牒司考核发放凭证。
不久高隆之又为高澄带来第二道圣旨,一切依照高澄所言。
高澄得了旨意,立即着手开展此事。
洛阳现今有寺庙一千三百余所,高澄大笔一挥,决定抹去零头,只留十二所僧寺,一所尼寺。
而包括永宁寺、景明寺等大寺更不可能留下,高澄悉数裁撤,打算用来屯驻京畿兵。
这些大寺都设有校场,也不愁没有操演的地方。
把军队放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让高澄更有安全感。
而对于地方寺庙,高澄同样一刀砍,每县仅能设置僧寺一座,每州设置尼寺一所。
按照高澄的本心,让她们生育子嗣,繁衍人口难道不好吗。
可总有许多老尼姑,没有家眷,又不能生育,纵使强行婚配给鳏夫,也讨不到什么好脸色。
设立尼姑庵就是让她们能有个地方养老,往后肯定不会再颁发度牒给年轻女子,大好年华用来诵经念佛岂不可惜。
要想当尼姑?可以,六十岁以后再说。
至于僧人谁要还俗、谁又能继续诵经念佛,小高王可没有搞佛学考试的兴趣。
他直接按照年纪来划分,六十以上者,高澄就赐予度牒,让他们继续当和尚,小高王再不当人,也不好意思强迫六十岁的老僧去田里耕种,为他缴纳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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