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极恨拐子无良,且见那女孩生得不俗,眉心一点胭脂痣更显娇俏可人,一见就不像贫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说不定是哪里富贵人家的千金,暂时寻不到父母,这么大一点的孩子除了慈善堂也无处可去了,留在府里也好,待将来她的父母寻来,也是一件大好事。
“可怜见的,才这么大一点就落到拐子手里,遇上了也是你们的缘分,就留下她吧,让你院子里的丫鬟都多照看着点,别欺负了她。”贾敏怜惜地看着那女孩,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贾敏叹道:“这孩子定是受了不少罪,吓得连自己名字都忘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香菱好了。”
香菱见贾敏和蔼可亲,不自觉地心生亲近之意,甜甜地笑道:“多谢太太赐名,谢太太和姑娘收留香菱。”
菁玉笑道:“快别叫我姑娘,叫我姐姐就成了,我估摸你也是大家千金呢,不用觉得比我矮一头。”这孩子果然是英莲了,这次还叫香菱,竟是贾敏给她起的名字,原著的力量就是强大,她忽然不禁有点担心,剧情都歪成这样了英莲还是得了香菱这个名字,那将来林如海丧子、贾敏病逝,这些事情会不会都躲不过呢?
香菱从善如流地唤了菁玉一声“姐姐”,贾敏笑道:“你老早就想当姐姐了,这下好了,可当着了。”
菁玉眨眨眼睛笑道:“是啊,现在先学着怎么当姐姐,等母亲生了弟弟妹妹,我就不用手忙脚乱了。”
香菱在林府跟着菁玉住下,她不是林家的奴婢,府里下人也不会指使她去干活,原本年龄就小,也做不了什么活计,就陪着菁玉充当了伴读的角色。
林海顺藤摸瓜,除了上元夜抓到的拐子,还揪出了不少金陵城中拐带孩童之人,解救出了更多的孩子,然而那些已经被卖掉的孩童,却很难再寻回来了。这些被拐卖的孩子有几个都被父母领了回去,其他的都是外地拐带过来的,有些还记得籍贯父母,林海便派了人去通知让他们来金陵知府认领,还有些都是像香菱这样三四岁就被拐了去的,一概都记不清了,林海便收留了他们。
那些丢了孩子又领回孩子的父母对林海千恩万谢,还有一家丢了孩子的是金陵的富户找回了自家儿子,对林海感激地不得了,送上了丰厚的谢礼和匾额。
林海只审问了拐子拐带孩童的事情,对为何拐走水溶没有多问,而是将他们交给水兖亲自审问,之后依律问责,本该判秋后问斩之刑,水兖却带走了其中一人,只把其他的人交给林海处置。
林海在家中设宴,一则为水兖水溶接风洗尘,二则是感谢水溶解救菁玉之恩,只是两个孩子年龄都渐渐大了,又有七岁不同席的规矩,林海只让菁玉对水兖水溶行礼拜谢,之后就送她去了内院,只留了明玉作陪。
那天晚上见到水溶时他脸上糊了几道黑泥印子,直到此刻菁玉才见到他原本的模样,依稀还有小时候的影子,生得唇红齿白面如美玉,一双眼睛却似寒星,让原本略偏女性化的容貌多了几分冷峻阳刚之气。菁玉见了不禁暗叹,美正太长成了美少年,居然还没长残,难怪不管是bg还是bl的红楼同人文,水溶都是大热男主啊!这货果然妖孽!
然后再看明玉,比水溶小了一岁,个头稍矮,亦生得俊雅清秀,言谈举止自有书香门第的风范气度,两个小男孩在一起是截然不同的气质,菁玉离开之时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水溶是个双,这家伙将来该不会跟明玉搅基吧!
阿弥陀佛,菁玉双手合一暗自祈祷,若这俩小子成了基佬,千万千万不要让哪个姑娘被他们给祸害了!
水兖水溶父子只在金陵留了五天就告辞北上回京,接着林家收到了来自贾府的书信,信上说贾琏要回金陵祖籍参加院试,让贾敏多费心照看一二。贾敏收到信后自是欢喜,一别数年,贾琏如今十四岁,是该回乡考取功名了。三年前贾珠就已回金陵考上了秀才,次年在国子监进学,信上说让贾珠也和贾琏一起过来,参加今次的乡试,同时也向林如海请教学问。
林如海连中三元,学问自是非凡,贾赦贾政哪有不放心把儿子交给他的,年前就派人送了信,只是山高水远的过了正月二十才送到金陵,算算时日,下个月贾珠和贾琏就该到了。
贾敏未出阁时和张栩交好,又心疼贾琏年幼丧母,贾赦不管不教,而贾珠上有父母教养,贾政和王夫人又不像贾赦那般荒唐,无须贾敏操心,因此她对贾琏就多疼了几分。
花朝节渐渐近了,菁玉每天掐算着时间,算来算去贾敏的预产期都不是二月十二,可现在看着贾敏身体健康,也没有早产的迹象,难道黛玉要推迟出生了么?可迟来的还是那个绛珠仙子投生的林黛玉么?
很快到了二月十一,这日正好是孙同知之母七十大寿,林海收到请帖,带上明玉上门贺寿,而贾敏产期将近,就没有陪同前往,菁玉又担忧有什么变故,也没有跟着父兄去孙家,留在家中守着母亲。
林海与明玉去孙府赴宴,宴上笙歌处处,觥筹交错,孙母自在内院有女眷作陪,外院男宾就没了什么约束,酒过三巡之后就有人划拳吃酒猜枚说笑。酒宴行至一半,许多小孩子都耐不住,都去了偏厅玩耍嬉闹。
酒宴散后,各人身上都污了些油渍酒渍,去往客房更衣,忽有一个少女悄然而入,那少女年约十八/九岁,看其衣着像是府里的丫鬟,柳眉细细,眼若秋水,生得一副我见犹怜的容貌,眼里却纠结着一抹痛色,很快下定决心,对林海屈膝一跪,重重地磕头道:“求林大人救命!”
林海素来洁身自好,一直不曾接受过互赠姬妾之事,以往去别家赴宴,也曾有过美貌女子借机献媚,都被他一一化解冷拒,方才他亦以为是有人借机行事,原本十分生气,此刻见那少女跪地磕头,倒不觉一怔,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寻本官救命?”
那少女抬起头,微微发红的眼眶里是坚定决然的神色,说道:“奴婢不敢隐瞒大人,奴婢名叫雁声,此次前来,乃是受人胁迫,意图勾引大人,待生命煮成熟饭,好进入林家当细作。”
林海大惊之余,却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皱眉道:“我如何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大人,奴婢一面之词,您不相信也是对的。”雁声跪直了身子,“奴婢久闻大人爱民如子,夫妻和睦,这么多年都未曾纳妾收人,对您十分敬佩。奴婢受人胁迫没有办法,但勾引之事未必能成,若不成事,不仅奴婢性命难保,奴婢的妹妹也难逃毒手。所以奴婢决定和盘托出,实话实说,求林大人救奴婢姐妹脱离生天。”
雁声信誓旦旦,林海也知道自己这几年在金陵暗中搜寻甄家犯罪证据,明里暗里都有得罪过人,亦没有完全不信,问道:“你受何人所迫?若此事当真,本官不会见死不救。”
雁声抹了眼中泪水,犹豫了片刻,说道:“那位主子姓赵。”
林海心头猛地大震,他受了元康帝密旨,暗中搜寻甄家和义忠亲王赵弘的犯罪证据,他年轻时候就和赵徽交好,如今又是元康帝的心腹重臣,视他为眼中钉的赵姓权贵,除了赵弘还能有谁?他做出这种卑劣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眼前少女所言,仍旧疑点重重。
林海问道:“此事如此重大,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雁声道:“实不相瞒,奴婢其实是赵爷府上培养的暗卫,常年过着暗子的生活,这些年奴婢攒了一些梯己,想与妹妹隐居过安稳日子,没想到被赵爷发现,抓走了奴婢的妹妹,赵爷说只要奴婢当上了大人的婢妾,按照他的指使行事,待事成之后就会放了妹妹。林大人阖家无辜,奴婢不想手上多添人命,可妹妹的性命不能不顾,大人为人刚正善良,奴婢除了向大人求助,再没别的法子了啊!”
其实她这个决定,又何尝不是拿自己和妹妹的性命在赌呢,赌林海心地善良,赌他不会见死不救,与其勾引失败陷入绝境,倒不如一咬牙反水,以她对主子的了解,即使将来成功,她也是个惨死的下场,为林海当间谍也好过被赵爷兔死狗烹。
林海道:“你且起来,先跟本官回府,其他的事情回去了再说。”
林海从孙家带走了一个美貌丫鬟,全府哗然,但此事牵扯甚大,林海也不能让小厮给贾敏传话,说他带回来一个义忠亲王意图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等回家之后再告诉贾敏即可,只要贾敏知道真相,其他人怎么说他也不在意。
然而,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比林海抢先一步传到林家,众口相传之后就失去了原本的面目,传到贾敏耳中就变成了林海酒后乱性,带了一个美貌的丫鬟回家,贾敏听闻此话,顿觉昏天黑地五内俱焚,身子一软瘫软在椅子里,难以置信也不敢相信。
突然间,小腹阵阵剧痛传来,贾敏抓紧了女儿菁玉的手,惨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菁玉听说这话也不敢相信,原想去找林海问个清楚,却见贾敏皱眉痛呼,显然是要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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