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并行,交织出一抹璀璨的虹光,交叉盘旋,直接攻向武君身前唯一没有剑痕的两处穴位。
双剑破双穴,这一剑过后,武君不为天下所知的第二个气海终将现于世间。
剑光随行,无可避,无可退,转眼已至身前。
武君无视青剑,天荒斩落,全力挡在红剑之前,下一刻,被无视的青剑透体而过,带出一抹艳丽的血花。
“铿”
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剑与戟相碰的瞬间,红剑飞,战戟颤。
燕亲王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身子急掠中,沙剑迅速在手中凝形,化为世间最薄的一把剑。
战戟颤抖偏离的刹那,沙剑擦着天荒之身掠过,一剑刺入武君心下两寸之位。
“呃”
沙剑入体,武君一声闷哼,退后半步,口中溢红,不死之身,终破。
“喝”武君沉喝一声,忍下心下剧痛,左掌翻转,强硬回招。
砰然巨响,两人硬碰一记,燕亲王被荡出十余丈,落地之后,一抹鲜血悄然自嘴角滑落。
“呃”另一边,武君连退两步,周身气息一阵阵剧烈的凌乱,真气蹿行,从被毁的气海中四散开来。
大战以来,首露败象。
两军阵前,三位战将和凯旋侯一怔,旋即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瞬变。
武君要败了!
沙剑散形,化为一抹流光没入剑架,武君胸口,鲜血溢出,刺眼之极。
“大夏传奇,名不虚传,再来!”
武君脚一踏,开口一声畅快大笑,狂傲之气不减,血流未停间,扬戟引天雷,神威震八荒。
燕亲王全神以待,丝毫没有因为破掉武君气海而大意。
他从来都没有认为武君会这么容易败,天下间共有五位三灾境,除了永夜神教那位始终没有出现的传说,剩下的四人中,武君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能坐上天下第一的位置,凭借的不可能只是不死之身。
人间佛也有,可惜,他是最弱的一个。
青剑颤鸣,飞回燕亲王手中,周围温度陡然降低,这一刻,连大地都开始冻结,白色的世界蔓延,尽化冰晶世界。
天地凝结,万物如死,静寂的世间中,一切声响消失,唯有剑和人的声息。
下一刻,九霄天雷降,打破这寂静的一幕,雷海奔腾,如千鸟在嘶鸣,急速瓦解着冰雪天地。
斩下的战戟,被青剑挡下,两人脚下,地陷三尺,再次塌陷。
武君狂霸一招,惊世绝伦,青剑剧颤,似有喑喑悲鸣声。
燕亲王听剑息,脸色微变,身影一闪,退出十丈外。
“此战就此结束”
手一挥,青剑归架,剑架消失,落到阿蛮面前。
“阿蛮,我们走!”燕亲王身影一闪,来到跟前,淡淡道。
阿蛮瞪着大眼睛,眸子中一片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战场之中,武君眉头一皱,却也没有阻拦。
阿蛮傻乎乎地背着剑架跟着走了,凯旋侯和武君也不得不下令退兵,回归营地。
“前辈,你打赢了吗?”阿蛮好奇地问道。
“没有”燕亲王摇头道。
“啊,打输了啊”阿蛮有些小失望。
“也没输”燕亲王再次摇了摇头道。
“那就是打平了?”阿蛮这次很确定道。
燕亲王笑了笑,道“也不是,是没打完”
“啊,哦”阿蛮先是惊讶,然后了然的应了一声,不打就不打吧,不打架是对的。
两人在黑水军大营短暂停留了片刻,当天就离开了,凯旋侯问了一句原因后就没再多留,目送两人离去。
这一战虽然没有打完,但最起码确定了第二个丹田气海的位置,为日后打败武君留下希望。
“前辈,我们这是去哪啊”阿蛮走几步,被被拉下,然后小跑几步跟上。
“儒门”燕亲王走在前面,开口道。
“去儒门干吗啊?”阿蛮对儒门压根一无所知,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道。
“补剑”燕亲王平静道。
武君确实很强,而且还留有底牌没有动用,能不能打赢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再打下去,青剑必定会断。
青红双剑是对剑,断一把,另一把也会很快失去灵性。
战局多变,任何一把剑都很重要,在刻意不动用青剑的情况下,想要打败武君,几乎不可能。
好在,宁辰拜托他的事情,他完成了。
一日后,地府之中,宁辰走出,朝着北方战场掠去。
血衣侯大营,宁辰出现,让正在帐中观看探子密报的血衣侯为之一惊。
眼前身影,如此熟悉,除却那久不见阳光而显得略微苍白的脸,其他的一切和往日都毫无变化。
“侯爷,好久不见”宁辰开口,轻笑问候道。
“你果然还活着”血衣侯回过神,叹道。
听别人说和亲眼所见是两码事,如今见到宁辰本人,他总算是相信了这个事实。
两人简单寒暄后,便把话题引到了北蒙和大夏的战事上。
宁辰听着血衣侯的讲述,神色越来越凝重,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麻烦的多。
本以为借着北方麦谷成熟之际,设计将北蒙大军逼到大夏东南方向,日后便可借地形之利减缓北蒙大军南下的步伐,没想到却被凡聆月看穿,反将了大夏一军。
如今北蒙冲出包围,一路势如破竹,无可阻拦,让大夏狼狈不堪。
宁辰上前两步,看着行军图,沉默了许久。
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本该是一年中雨水最多的时候,不过大夏北方今年降雨并不多,这也为北蒙南侵提供了不少便利条件。
连老天都不站在大夏这边,大夏想要挽回颓势,实在不是那么容易。
“我们离北蒙还有多远的距离?”宁辰开口问道。
“一天半行程,但是,仅凭我手下的兵力是拦不住北蒙大军的”血衣侯回答道。
禁军的战力再强,也不可能在平原上抵挡北蒙铁骑,机动能力相差太多。
“加快行军吧,应该会有援兵快到了”宁辰缓缓道。西边战场,不管前辈和武君战斗的结果如何,武君都会受不轻的伤,少了武君的神教大军,威胁会大减,有凯旋侯和黑水军坐镇,足以威慑,之前派往西边的援兵可以改
道北行,支援更加紧急的北方战场。
西边的战报应该已经到了夏明日那里,现在就等西边的援兵快些到来。
“怎么回事”血衣侯面色凝重道。
宁辰简单将燕亲王西行之事说了一遍,前辈说他需要先办一些事情,大约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过去。
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了。
“可有把握”
血衣侯正色问道,他和燕亲王不熟,只是听过一些往事,但武君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很难相信,燕亲王能有这个实力与武君一战。
“有,放心”宁辰点头道。
“好,我便同你赌一次”血衣侯当机立断道。
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按部就班的话,大夏只会一步步败北,还不如赌一次。
如是真如宁辰所说,援兵会很快到来,他这边再突然跟上,应该会给北蒙大军带来出其不意的惊喜。
那位军师再厉害,也不可能会事事料敌于先。
两人将细节再仔细商量了一番,血衣侯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对于细节的把握不是宁辰能够比拟的。
大部分时候,宁辰都在听血衣侯讲,确定不合适时才会插上一句,简单的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每当这个时候,血衣侯都会思考很久,将前者的建议仔细考虑。
宁辰的想法大都很特别,很跳脱思维,让血衣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别扭,仔细想想,却又不是没有道理。
两个世界的战术思想同中存异,通过宁辰和血衣侯,在这个晚上,不断的碰撞。
战术,从来都没有完美一说,所以,两人商量了大半晚上,不断否决与被否决。
眼见天色已经不早,宁辰看了一眼帐外的天空,开口道,“静武公那边,就拜托侯爷送信通知,我就先走了”
“你不留下?”血衣侯疑问道。
“侯爷莫非不知道,我不能见光的”宁辰指了指东边的天空,笑道。
血衣侯一怔,旋即沉沉一叹,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一日,整个天下都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到他来,原以为此事已经解决。
“侯爷不用伤感,能活下来对宁辰来说,已是万幸,不能再奢求太多”说完,宁辰抱拳一礼,道“好了,告别的话就不多说,后会有期”
宁辰离去,血衣侯走出帐篷,看着前者渐渐消失的身影,沉默不语。
大夏欠他的情,已经还不清。
为了这个大夏,知命侯把生命,情感,名声,所有的东西都舍了,除了他们这些极少数知道真相的人,大夏百姓更多却是将知命侯视为刽子手和罪恶的象征。
百姓愚昧,可是,他们不能因此就此放弃,他们身为武侯,就是要守护这个国家和千千万万的百姓,没有任何借口。武侯的荣耀,是千年来,一代代先辈用鲜血换来的,他,凯旋侯,知命侯还有其他的七位当代的武侯正走在这条路上,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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