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孔宴走之后。
孔黎鸢走出房间,准备坐车去下一个广告的拍摄现场。
荣梧在驾驶座,很谨慎地问她,“孔老师,你没什么事吧?”
车里很安静,孔黎鸢笑了笑,“没事。”
荣梧点点头,“那就好,今天汀梨还问我你的情况呢?”
孔黎鸢懒懒抬眼,“她问你什么?”
“也没什么。”荣梧很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估摸着孔黎鸢的表情放松许多,于是就知道自己在这时候提付汀梨包治百病。
“她就是问你冷不冷,有没有被饿着,我有没有为了让你减肥不让你吃饭?说你既然已经这么瘦了能不能让你拍完之后多吃点……”
“她怎么不自己来问我?”孔黎鸢笑出了声。
荣梧也觉得这个问法好笑,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这不是怕打扰你工作吗?”
孔黎鸢看着荣梧笑起来的神态,觉得连荣梧也被付汀梨传染,却在心里想——她明明是觉得我不会和她说实话。
“那她呢?她过得好吗?”然后又问。
荣梧在后视镜里瞄她一眼,像是觉得她太过奇怪,怎么不直接去问付汀梨。
但还是很耐心地回答,
“我和她客套了几句,汀梨说她也挺好的,说是过几天要搬家了,然后在闻老师工作室适应得挺好的,而且交了很多好朋友。”
孔黎鸢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嘴角挂着的笑很明显。
这个人总是走到哪都有很多朋友,如同她所想,没人不喜欢付汀梨。
但却很少有人喜欢真正的孔黎鸢。
等荣梧说完了,孔黎鸢才慢条斯理地点点头,说,
“嗯,我知道了。”
手指刮了刮膝盖,又心不在焉地问荣梧,“如果我谈恋爱了,你觉得怎么样?”
荣梧支支吾吾,看了她好一会,憋出一句,“我觉得挺好的。”
“为什么?”
“说实话吧孔老师。”荣梧叹一口气,“我觉得您这段时间看起来没有那么落寞了。”
“原来我以前在你眼里看起来很落寞。”孔黎鸢微微扬起眉眼,开玩笑的语气。
荣梧知道她不是追究的意思,仔细一想,这是孔黎鸢很少有见过孔宴之后还开得出来玩笑的状况。
便也放松地笑一笑,
“也不是,反正就是以前总觉得您来来去去都只是一个人,逢年过节不说了,就连遇到什么好事坏事,都只是您自己一个人担着。”
“但这段时间吧,觉得您身边多这么一个人,能让您看起来稳固一些,不再那么孤零零地飘着了。”
孔黎鸢静静听着这些话,没评价,只突然发问,“你就已经看出来了?”
荣梧“嗯”一声,也不再掩饰什么,“我离得比较近吧,能看清楚。”
然后又补一句,“而且姜姐大概率也知道。”
——荣梧口中的姜姐自然就是她的经纪人。
这句话倒是让孔黎鸢觉得意外,“什么时候的事?那她怎么从来没问过我?”
“就你去加州不久,新闻不是爆出来了吗?”荣梧说,“汀梨过来找我,我拿不准就去问了姜姐,姜姐那一双眼睛多精啊,那聊天记录一划拉,就看出来她和您关系不简单。”
“那她怎么说?”@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她让我别管,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等你真的确认了,和她说了,她再来处理。”
“我会和她说的。”孔黎鸢漫不经心地说,然后又问,“明天是不是没有通告?”
“……对。”正巧碰上红灯,荣梧拿出手机看她的行程,
“明天有一整天时间休息,后天《白日暴风雪》有一段旁白要录原声,也是在上海……
孔黎鸢懒倦地阖着眼皮,听荣梧说她的行程。手却在这几天穿的外套兜里,不小心触到一张薄薄的纸。
她顿了一下,然后拿出来。
车灯昏暗,是一张黄色签纸,还是她上个月在旧金山的寺庙里求的签。
当时她只看一眼,就很平静地揉进自己的衣兜里。
哪怕付汀梨有些好奇地望过来。
她却只淡淡地笑一笑,然后说,求的签不能随便给人看,否则会不灵。
付汀梨眯了一下眼,一副很不信她的表情。但还是轻而易举地放过她。
之后,她们离开寺庙。第二天在去往机场的车上,付汀梨很随意地将下巴枕在小臂上吹风,金色头发快要飘到她手里。
然后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回头,表情很松弛地对她说,
“今天的气温没有三十七度。”
她仰靠在头枕上看她,然后微眯着眼说,“好像是。”
付汀梨微微侧头,摸了摸她的脸,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安抚她,
“所以我们会一路顺风的。”
半个月后,孔黎鸢再看到这张签,忽然想起自己和付汀梨自从在回国后分开,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
她垂着睫毛。
看到签上写:【勒马持鞭直过来,半有忧危半有灾,恰似遭火焚烧屋,天降时雨荡成灰】[1]
看到解签说:她求的这件事喜忧参半,可以是因祸得福,也可以是因福得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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