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沉苏苏跟着母亲来到客厅,一眼看到穆青云,却是十分惊喜。
沉夫人更是一下子松了口气:“是这位小姐,太巧了,有您在,我真是安心很多,最近我真是一宿一宿地睡不好觉,就怕嫣嫣这孩子出事。”
沉玉幺女,沉苏苏,小名嫣嫣,十五岁,曾在京城读京师女中。
前阵子因为患了喉炎,就没在上学了,除了在家调养,也跟着父亲四处走一走,只当散心。
沉夫人殷切地看着穆青云:“小姐上一次救了嫣嫣,我当时太慌张,竟没有好好谢谢小姐,实在是失礼。”
穆青云失笑,客气道:“沉夫人客气了,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客气地说了半晌话,穆青云就和陈怡被带下去休息。
陈怡笑道:“没想到沉家还挺有礼貌。”
话音未落,清风穿音讯,后面就飘飘荡荡地飞来那沉恬恬略带几分不以为然的声响。
“伯母也太客气了些,和这些人打交道,要懂怎么恩威并施才好,您说说,您阻止我干嘛,刚才就该让我找的帮手们都进来亮一亮相。”
“我知道伯母您想用这两个人,也是,她们是女的,别管究竟能打还是不能打,必要拿去给咱苏苏挡刀,也比旁人方便。”
“为了让她们关键时刻为苏苏拼命,是该给点甜头,这些我都明白,但事实上,争抢的才是香的,让她们知道咱家不缺愿意为苏苏拼命的人,她们也是可有可无,竞争心起,才会更卖力气。”
陈怡:“……这是个什么玩意!”
穆青云也是哭笑不得,想来沉恬恬并不大了解武林人士。
她也不知道练武之人耳力都好。
现在她和陈怡刚离开客厅不远,连游廊都不曾出,怎么可能听不到?
只是穆青云也不大在意就是了。
沉夫人一噎,哭笑不得,“你这丫头,说了你多少次,要以诚待人,张小姐救了我的嫣嫣,她是我的贵客,若都像你这样,与人相处总讲个有用没用,你大伯的生意也做不到这么大。”
“是是是,伯母菩萨心肠,是好人。咦,我觉得这两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沉恬恬摇摇头,“罢了,也无所谓,我从家里带了几十个护卫,加上大伯招揽的人马上就到。”
“那是什么什么村子?总之,这帮刁民要敢来,非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个昭城谁说了算!”
陈怡:“噗。”
她摇摇头,待被沉夫人派来的丫鬟客客气气地送到客房坐下,转目四顾,处处妥帖。
被褥都是崭新的,带着阳光的气息。
桌上连茶盏都成套,上面甚至还拿雪白的细麻布做了防尘罩盖在上面。
用手触碰,仍有热气,显是以开水煮过消了毒。
地上铺了一层雪白的毛毯,清理得一丝灰尘都不见。
这样的客房,主人家必然是花了心思。
陈怡和穆青云不同,她在家时,家里也用丫鬟下人。
她再清楚不过,若主人家有半分不重视,丫鬟就能把活敷衍成十二分的潦草。
“罢了,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
陈怡也没少见这样的人。
如今武者的地位被推得极高,便是这时代最顶尖的文人都要承认,多亏了有无数舍生忘死的武者在,才能太平。
可别说百年前,就是三四十年前,仍是多少有些文贵武轻的风气。
至今为止,圈子外的人不了解武林中事,或者对武林事一知半解,倒也不需要怎么计较。
沉家很快就热闹起来。
沉玉既为明国首富,想和他套近乎的人数不胜数。
他有事,自也很多人愿意效犬马之劳。
唐家的名头放在武林圈子里,那绝对是响当当。
尤其是唐家这名声里还带着些诡秘狠辣,江湖人对其怕多过敬。
敢插手此事的,只有各大家族,名门世家,可这些人不必给沉家面子,也不会因为这等事就过来。
那些看得上沉家的,又不敢招惹唐家。
这两天,一开始穆青云和陈怡还每天都琢磨,他们代表云城武馆出来办事,不可在其他武者面前丢了师门的脸。
结果就发现,愣是没见着正经的武林人物。
好些混饭吃的江湖游勇,倒是来了不少。
这些人在圈子里属于查无此人。
可他们大部分有点机缘,学一两手武功,只要胆子大,脸皮够厚,也有可能闯出一番事业。
说不得在圈子外这些不了解武林的人眼里,名气还很大。
陈怡开开心心地出去凑热闹。
见识了一大群名号叫得响当当的角色,什么‘刀王’,什么‘铁掌’,什么‘小一苇渡江’,简直是牛鬼蛇神聚会,热闹得不成。
陈怡忍俊不禁:“我竟不知昭城附近有这么多武林英豪!”
“叫小一苇渡江的那个,怎么想的?”
她没忍住,还是吐槽了两句,“沉首富可是投资了安邦定国赛的,他就是把一轮都没闯过去的小少年拉来一群,也比这帮靠谱。”
“我们这位首富,原来对武林中的事,竟一点都不懂。”
陈怡有些意外。
沉玉是真不太了解。
他愿意出资资助安邦定国赛,和他出资资助学校书院,资助医馆等等都是一个性质。
大体来说就是当衙门摊派办。
花钱买平安而已。
嘴里说得花团锦簇,好似他有多敬慕武者,可安邦定国赛一口气开了这么长时间,沉玉连露面都不曾,恐怕他出钱都是交代管家一声,显然根本没上心。
陈怡吐槽他们,人家却是高傲得紧。
这天,沉玉终于匆匆赶回来,第一件事自是要见武林群雄。
穆青云和陈怡由官府推荐,沉玉最为看重,哪怕她们年纪都不大,又是女子,也被请至上座,言谈举止十分客气。
这下子,那群顶着偌大名头的江湖群豪就有些不乐意。
陈怡正给她师妹盛第五碗米饭,对面一对中年剑客,就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过来蹭饭的,沉老爷可是慈悲心肠,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愿意接济。”
手里的碗差点没条件反射拍这厮鼻子上去。
陈怡翻了个白眼,默念了无数次门规,终于把骂声吞回肚子里。
“要让别人知道,我对个连真气都没修出来的动手,这脸真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沉苏苏一看气氛有些怪,接下来便不让穆青云和陈怡再去见,仍陆陆续续赶到的武林人士。
这日,天气有些阴,她便邀穆青云和陈怡去琴房弹钢琴。
她之前总试图做点她认为穆青云会喜欢的事,比如去马场骑马,去看人打拳等等。
穆青云发现这小孩儿有点社恐倾向。
她心里很害怕去那些人多,嘈杂的地处。
穆青云一下子就心软得不行,她不由想起自己的当年。
离开村子,离开母亲,到陌生的环境中,心中的期待却不曾被父亲看到和满足,有那么一阵,实在有些孤独。
穆青云就笑眯眯地同沉苏苏侃了一会儿钢琴,小丫头顿时两眼亮晶晶,再也不必绞尽脑汁附和穆青云的喜好了。
喜欢弹钢琴就去弹钢琴嘛。
沉苏苏的钢琴弹得还不错,很温柔的曲调,就是太温柔,陈怡听了就困,很快抱着抱枕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穆青云倒是很能欣赏这样温柔如月光一样的钢琴曲,一边听一边任凭自己脑海中天马行空的思绪乱飞,安安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
“苏苏,又弹琴呢,给你介绍两个保镖。”
门外忽有人说话,穆青云睁开眼,皱了皱眉,肃然道:“你的左胳膊,撸起袖子来看看。”
沉恬恬脚步一顿,皱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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