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燕飞等几个大老,正盯着医生给司徒青霜和司乐,还有其他几个伤得比较重的弟子检查身体时,就接到了传信。
传信的人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张口就道,他们家弟子在街上火并,现在都被带到县衙去!
卓燕飞一行人当即就吓了一跳。
火并?
小家伙们打起来了?还出人命了不成?
他连袜子都忘了穿,光着脚踩着宾馆的拖鞋就冲出门。
到了地方拖鞋也丢了一只,一脚踩在衙门青砖铺成的地面上,看到青青几个红着脸颊坐在长凳上。
风从窗外吹来,吹皱了弟子嫩嫩的小脸。
周围很多衙役穿行。
旁边的房间里传来咆孝声:“死了十一个,十一个,你们好大的胆子!”
卓燕飞一股凉气直冲眉心,头晕目眩——真出了人命,那该怎么帮青青逃亡?
武林之大,可还有青青容身之地?
再说,昭城县衙的力量还是有的。
总捕头叫什么来着?似乎是现任昭城武馆门主的师叔?
卓燕飞目光微闪,刹那间脑子里就完成一整套的谁一定是朋友,谁可能是敌人的总结。
幸好李前辈等人脑子更清醒一点,连忙过去问了两句,总算弄明白前因后果,没造成云城武馆门主在县衙大杀四方的惨剧。
卓燕飞:“……”
他沉默半晌:“回去都给我好好上学读书,混账,咱们武馆的文化教育工作可不能放松。”
火并个鬼。
连火并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他奶奶的乱用!
‘火并’,那是同伙相拼,呵,他家青青能和一帮贼是同伙!
卓燕飞怒喷半天,把云城武馆几个小弟子喷得头都抬不起来。
李前辈笑得不行:“你骂他们干什么,他们又没看到现场,传信的是县衙派来的衙役。”
一众衙役:“……”
卓燕飞沉默,连忙给李前辈使眼色。
在人家的地盘上呢,自家小孩儿还扣在人家手里,这话可不能乱说。
长辈们着实被吓了一跳,一干小年轻还挺兴奋。
陈怡也是自来熟,一通套近乎,把人家衙门做福利用的罐头要来好几个,打开给青青当零食加宵夜。
卓燕飞这才缓和了情绪,招呼其他人过来,各自领自家的弟子回去。
至于回去是夸还是教训,那就是各家的事了。
但在外头,在县衙,当着一众官差,所有人肯定都是大夸特夸。
“我们青青是习武之人,遇不平事,自然该出手相助!”
卓燕飞神色平澹,“不过,我也是一直担心我家这孩子太善良,总怕有人欺负她,我师父就说,以后需多护着点青青,莫让她被人欺负。”
县衙几个负责招待客人的县丞,书吏讪讪一笑,连忙特别有眼色地把穆青云,陈怡等人一通夸赞。
卓燕飞这才满意,招呼一声,领着孩子们走人。
“呼。”
县丞和衙役们对视一眼,全都苦笑。
他们都快把肚子里吹捧别人的话给消耗干净了。
“还是读书太少。”
“卓门主真够护短的,我都担心,今天我要敢说一句,张小姐虽见义勇为,但出手仍是稍显重了些,卓门主都能把我给生吞掉。”
就刚才这位卓门主,卓燕飞说的那些话,谁还听不出话外音?
人家明说了,家里小孩太善良,当家长的要保护孩子,谁敢欺负他们家小孩,就等着被家长找上门吧。
昭城县衙,怎么可能因为几个说不定都见不到明年太阳的恶人,去得罪卓门主?
“咦?”
县丞忽然道,“这安邦定国赛是沉家赞助的?”
“那他们家那事,其实可以在卓门主身上动动脑子。”
卓燕飞把弟子们领回宾馆,一边迎接各方来探望慰问的来客,一边也和穆青云说起沉家。
“最近沉家出了点小问题。”
卓燕飞很随意地道,“半年前,沉玉去黄州某村子做生意。”
“那个村子在婚嫁上的风俗习惯与众不同。”
“他们若是中意一个人,想嫁或者娶,无论男女,都会送上一碗糯米莲藕羹,一块红豆饼,若是对方同意这门亲事,就会吃光。”
“如果不同意,大大方方婉言谢绝即可。村民们并不会记恨。”
“沉玉的女儿沉苏苏,根本不知道这村里的风俗,人家好几个男孩子都过来送粥送饼的,她也不好意思拒绝,看人家热情,还真接过来吃了个一干二净。”
“不光如此,还碗时特意带了自家的点心回送了那几家。”
“这就代表,她很满意,希望能尽快成亲。”
“村民们自然都以为沉家是答应了自家的婚事,很开心,对沉家十分照顾。”
“当时沉玉要统一收购村里的一部分土地,试验新粮种云云,村民也答应下来。”
“一开始村民们颇低调,事情没闹开,可毕竟是一个村子的,孩子有了意中人,总归是要彼此通通消息。”
“这一通消息可不得了,沉玉只得一女,却一口气许了四个男孩子。”
“村民们一下子就气炸了。”
卓燕飞一边说一边摇头。
“如果村子只是个普通村子,这也不过是双方彼此不了解风俗,造成的普通误会,沉首富赔个礼,道个歉,请当地的里正去说和,事想必能过去。”
“偏偏咱们这位首富倒霉,那村子是三十年前才从西南边境迁徙来的,所有村民都姓唐。”
卓燕飞叹气,“就是唐家的唐,村民是唐家唐景平那一支的后人。”
“哇!”
陈怡啧了声,“首富不愧是首富,居然还敢欠唐家的情债。”
华灯初上,窗外只有灯火。
一群小弟子们坐在司徒青霜的‘病房’里,让厨房拿来瓜子,花生,小点心,倒上茶水,继续吃喝。
一个个谈兴都很浓,八卦这东西,说多少遍也爱听。
陈怡知道穆青云入门时间短,之前对武林上的事不大了解,就制止了周围这帮家伙有一句没一句地乱扯,认真把关键说给她听。
“上一个欠了唐家人情债的,是杨门的三公子杨靖,至今已有七年。”
“这七年间,杨家从上到下,连同亲朋好友,但凡只要离开家门就遭人‘追杀’。”
“女子倒还好,唐家人自来不伤妇孺,至于男子,倒也不是要他们的命,就是被剃个头,被捆起来涂满脸花扔到大街上示众,吃饭,饭里被下泻药,喝水,水里可能混些脏东西。”
“就连去约会,去见个女孩子,也可能随时在女孩面前出大丑。”
“七年,杨家至今都没新媳妇进门,几个小姐也只有六小姐嫁去西北李家,婚嫁之事颇艰难。”
“惨啊!”
陈怡说着,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旁边师姐也笑道:“有什么惨的,多好,家里也不必催婚了,日子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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