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情况很棘手,但是鬼军斗字诀的年轻野兽们还是‘历尽千辛万苦’地把剩下的强骑兵和马匹们都给俘虏了。
一名年轻的斗字诀分队小统领类的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在司空茉面前,平凡年轻的面容上却都是骄傲:“禀报小小姐,斗字诀三分队已经全部顺利完成您的命令!”
司空茉看了看那些被揍得鼻青脸肿趴下,或者抱住肚铁青着脸子蹲在地上,或者手脚被鬼网蛛丝给缠住了死命挣扎的藩王强骑兵们。
她赞许地笑了笑:“很好,咱们该去和兵字诀会合了!”
“是!”
得到赞赏的斗字诀鬼军们都露出骄傲而满意的笑容来。
等司空茉赶到天阳关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上百匹马儿在悠闲的吃那些沾染满了鲜血的草,而它们的主人则身首分离地躺在了地上。
主将杜雷被高高地吊在了树上,剥了上衣,一身狼狈血污。
司空茉看着他的模样,微微颦眉,淡淡地下命令道:“去把人给我放下来。”
塞缪尔和白起两人在地上画着正字,比着谁砍下的头颅多,原本见着司空茉过来,正是高兴地凑过去,打算禀报自己的战绩。
听见司空茉这么吩咐,便先去将杜雷放了下来,放下来后,他们才发现杜雷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
白起顺手操起自己腰上的葫芦对着昏迷过去的杜雷当头倒去。
“哗啦!”杜雷方才醒来,迷迷糊糊地看了周围一眼,仿佛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处境,他梭然瞪大了细长的眼。
朝着最先看见的白起恶狠狠地‘呸’了一声:“奸贼,本将军真是有眼无珠!”
白起身上还穿着一身晋北军的蓝色校尉服吗,他蹲在杜雷旁边,倒也不恼,笑眯眯地摇晃着自己的食指道:
“将军此言差矣,您身边的那位校尉大人在几日前就已经先在黄泉路上等你了,我只是剥了他的面皮下来而已。”
那种诡异的白色笑脸面具,是鬼军们特有的面具,用一种柔软的白麻浸染了特殊的致幻剂制成的,在某些时候起到一种迷惑与震慑敌人的作用。
杜雷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错愕地楞了片刻,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到底是——是本将军有眼无珠啊,多年出生入死的身边人都能认错!”
“杜将军不必妄自菲薄,您是晋北大将,只是跟错了主子而已。”司空茉凉薄的声音在白起身后响起。
杜雷抬眼看去,白起身后站着一名俊美的少年郎,黑衣黑裤,眉目如画,只是一双大眼里却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
那一身的气息……
“你是他们的领兵人?”
司空茉淡淡点头:“没错。”
杜雷再问:“这次围歼是你策划的?”
司空茉再次点头:“是的!”
杜雷看着司空茉顿了顿,随后仰头冷笑起来:“好一个将才,只可惜明月照沟渠,明珠暗投,竟然会给九千岁那狗阉人效力!”
司空茉懒得和杜雷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问:“将军觉得原本应当去边关支援的军队却在这个时候被三藩王用来逼宫,就不是明珠暗投了么,或者——叛国?”
杜雷一愣,随后冷笑一声:“狗贼,你们说什么都可以!”
司空茉看着他,忽然问:“将军可愿改投千岁爷麾下?”
杜雷想也没想,厉声冷叱:“休想,本将军宁愿血溅三尺!”
司空茉看着他,忽然露出幽凉的笑来:“是么,那也由不得你了。”
领着众人换好了早已准备好的藩王骑兵衣衫,司空茉一身黑色校尉服站在那山谷之上,忽然轻叹了一声:“把旁边的那些山都炸平了,算是做个天冢,送这些骑兵们一程,再出发。”
哪怕是敌人。
粉身碎骨,血肉涅槃。
都应刚得到一座坟墓,葬一生悲喜。
白起微微点点头,只是到底有点不以为然:“小小姐总是慈悲的。”
那种不以为然,让他的秀气的娃娃脸看起来多了一丝残酷。
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在沙漠中见惯了朝生暮死,甚至跟随着自己的父辈都不知盗了多少王墓的人,对于所谓的死生大事,并不甚放在心中。
鬼军只看重自己的同伴。
司空茉看了他一眼,忽然道:“若是连慈悲之心都没有了,还是人么?若是有一日,你的同伴也躺在那里,你希望他们暴尸荒野?”
司空茉一直认为,不管手上沾染多少鲜血,都要对生命有一种基本的敬畏,否则与禽兽何异?
何况她本身就是一抹异世游魂。
白起一愣,有些似懂非懂,司空茉也并不急着要求刚从那个封闭的沙漠世界里出来的他们能立刻理解自己的观念。
但是她相信总有一日,她手上的这一只鬼军会是一把有风骨的绝世之剑,除了能让敌人害怕,亦能震慑敌人,并且让人敬畏。
这就是所谓上兵伐谋。
白起离开之后,未过多久,天阳关里再此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残存的那些破碎的、摇摇欲坠的山峰全数坠下,将那一片血肉地狱彻底掩埋。
飞灰漫天。
一座锐利的巨大的石块倒插在其上,像是一块无字碑。
司空茉骑在马上,轻扯了下身上的灰蓝色校尉服,看着那高大的‘石碑’微微眯起了眼,忽然开口:“云生,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周云生点了点头,脸色略微有点苍白:“小小姐且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司空茉轻“嗯”了一声,随后转过脸冷冷地道:“全体出发!”
说罢,她一扯马缰率先策马飞驰而去,其后鬼军众人也齐齐地策马扬鞭,跟着那窈窕的身影飞奔离开。
……
沭阳境内
京城三裴之外
“嘚嘚!”尖利的马鸣声与人声嘈杂之极,一名灰袍中年书生模样的人匆匆忙忙地骑着马越过正原地围着一堆堆的火堆吃饭休整的大批晋北士兵向主将休憩的小帐跑去。
“王爷,王爷!”人还未到,他就已经匆匆忙忙地大喊了起来,头上的书生小帽都歪落在肩膀上也浑然不知。
但是还没到小帐,就被五六名蓝衣军士给拦了下来,他们冷叱一声:“何人胆敢打扰晋北王休憩,还不快快下马!”
一名正在给身边神骏马儿喂豆料的小兵闻声抬起头来,先是一愣,随后匆匆忙忙地将手上的豆料塞给了马夫。
打发了那些拦住那人的军士,随后上前扯住马儿缰绳接下那中年书生,一脸奇怪地道:“卧先生,您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了?”
那被唤作卧先生的书生脸色有点苍白,但更多是焦急之色,他立刻拉住那小兵:“小玉子,王爷呢,王爷身在何处,我有要事禀报!”
那小玉子看着他脸色不对,又知道他原本就是自家王爷的座上宾。立刻点头道:“卧先生,您跟我来,我立刻带您去见王爷!”
那卧先生点点头,匆匆地跟着他进去了。
凉棚之中,一身戎装的晋北王司宁玉正闭目养神,忽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便微微张开了一双细长斜飞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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