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眼中精光一闪,朗声笑道:“那是自然!”
说罢,众人一路策马朝城外狂奔而去,冷月在天,静静地照耀着飞扬的沙尘,一路远去。
远在京城,正在折花之人的手上一顿,一滴鲜红的血珠慢慢地从他白皙如玉的指尖浸润了出来。
“千岁爷!”小胜子一惊,立刻招呼旁边的宫人上前为裴炎包裹手指。
裴炎手上捏了一把狐尾百合,看着自己指尖上的那一滴血珠落在了花瓣之上,让那粉色的百合花看起来仿佛绽出了艳丽的花汁。
他淡淡地一挥手,让身边的宫人都退下,小胜子想说什么,但是看见裴炎眼底的冷意,便乖觉地住嘴。
爷今儿心情恐是不好,陆相三番两次地在路上拦着爷,已经让爷很不爽了。
再加上夫人不在……
小胜子赶紧招呼其他宫人躬身退开点。
裴炎看着那血珠子片刻,将指尖送入唇间,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就在他唇间蔓延。
最近这会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往日里闻见血腥气便觉得心中快意,但最近似乎总觉得很是心烦,连这种淡淡的血腥子气都不能让他觉得舒爽了。
那丫头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垂下眸子,忍不住捏紧手里的百合花,这种为一个人牵挂的感觉真是讨厌啊!
以后绝对不要再让这个丫头一个人跑远了,自己养在手心里的小花儿,还是不能跑远了。
蹂躏起来也方便啊!
哪里像现在,过手瘾都不行!
“千岁爷……”小胜子接了个耳报,看着正一脸诡异表情蹂躏着手里的花朵的九千岁殿下,不由打了个寒颤,但是仍旧硬着头皮上前轻声说话。
“嗯,说。”裴去专心致志地捏着狐尾百合的花瓣,揉了一手香馥的汁液出来。
“太子殿下想要见陛下,上次联合了几名官员,没有得到爷的手谕入三清殿,如今连陆相爷也联系了不少大臣,如今齐齐等在太极殿议事厅的外头。”
小胜子轻声道,心中也暗自着恼,这陆相爷也未免太不知趣,如今自己一家老小都在千岁爷的手上还不学乖点儿!
裴炎闻言,冷漠地嗤了一声,顺手又扯了一朵狐尾百合下来揉碎:“他们爱等就等着,你们也别去搭理,若有人要死要活,就暗中助他们一臂之力。”
活得不耐烦了,他就成全他们的一片忠孝之心!
小胜子立刻用力地点头:“是,千岁爷!”
裴炎优雅地轻嗅了一下自己指尖的花汁:“哼,咱们走!”
一众宫人立刻转身准备千岁爷起驾。
这时候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小太监附在小胜子耳边匆匆低语。
小胜子闻言,顿时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他抹了下汗,这个……莫非是相爷和皇帝陛下心有灵犀么,都在一起闹幺蛾子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凑到上了步辇的裴炎耳边轻道:“爷,那个……陛下想要见爷,说千岁爷若是不肯见他,他便不用膳食。”
如今裴炎将宣文帝关在了三清殿里,对外只说是皇帝要闭关修炼,什么人也不见,自然寻常人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在三清殿里的情况。
今儿也未免太巧合了,这热闹都凑一块了。
裴炎闻言,合上眼,冷漠地道:
“既然陛下如此诚心地想要修仙辟谷,那就辟谷吧,从今儿起每日给陛下进两碗糙米粥,一碗水,留下两个人在三清殿里头伺候就行了,也好向太上老君显示咱们陛下有多么诚心。”
说罢,他没耐烦地支着脸:“本千岁看起来像是那么闲的人么,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要见本千岁,走了!”
小胜子默然,皇帝陛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沦落城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
不过瞅着千岁爷最近的动作,皇帝陛下是把千岁爷给惹毛了,如今的折磨也只是个开头,也不知道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
只是洛少爷的解药怎么办?
瞅着千岁爷倒是一点子都不着急呢。
冷风萧瑟,月色如一笼冰凉的纱笼罩在广阔的戈壁滩上。
一队精壮的人马跨越沙漠一路飞奔而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已经远远地看不见了律方。
经过一小片枯萎的胡杨林时,为首一高大男子忽然抬首看了看天际,转身低声与自己身边戴着兜帽的人说了些什么。
那戴着兜帽的人便一抬手,扬声道:“等一下,今夜咱们就先在此处扎营!”
“是,公子!”跟在少年身后的人齐齐地应了一声是,随后便勒缰下马。
所有人都极为训练有素地围成几个圈子,然后取出来小炉子与在律方采买的煤球,点燃。
别看一只炉子小小的,但是当那一朵小小的橘黄色火苗燃起来的时候,所有人奔驰了半夜冰冷的身子和心仿佛一下子暖了不少。
毕竟沙漠夜晚温度几乎在零下,若是不围兜帽头巾,那刀子一样冰冷的沙漠之风能将人的五官全冻伤,甚至鼻子都冻掉了。
李密指挥着一部分人去胡杨林里砍下来一些枯枝架起来,多架上一些柴火,好让大伙能够暖暖身子。
司空茉则招呼着魅六、魅七几个人去把一些装在马背上的东西全拆下来。
李密和副统领宿卫看着魅六、魅七、白珍、白玉几个人捣鼓了好一会。
把那几包东西全部撑成了一个半人高的东西,两根弯曲的铁丝交叉弯曲,挑着一层薄薄的布,看着倒是有点像大天灯。
因为仿佛是细铁丝裹着一层很特殊的泛着光泽的轻薄布料,所以在沙漠夜晚狂烈的风下,那些东西飘飘忽忽,几乎要被吹走。
还是魅六和魅七两个便招呼了魅部的杀神们去胡杨林里搬来来了不少沉重的石头压在那东西的四个脚上,方才让它没有被风吹跑。
宿卫忍不住好奇地走近指挥着众人忙得不亦乐乎的司空茉身边问:“公子,这些是什么东西,是咱们司礼监报信用的新东西么?”
司空茉笑了笑,摸着其中一顶道:“这个是帐篷!”
此言已一出,顿时李密和他手下的锦衣卫们都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
帐篷?
行军的营帐帐篷,谁没有看过,就算是最寒酸的帐篷也比这个好太多了。
“这……这种样子的帐篷,怎么能睡人?”李密还是忍不住问道。
司空茉笑了笑,让白珍几个把她们随身的东西都搬进了帐篷里,然后才道:
“咱们的寻常帐篷乃是安营扎寨用的,所费材料不少,扎起来的时间也长,我这一种,一般只能睡一到两个人,但是轻便简单,每个人身上都能背一个,方便之极,而且防风,防水,别看着轻薄,人睡里头,风还是不会把你刮走的。”
“这东西防风,防水?”李密看着那薄薄的布,不禁好笑起来。
这帐篷弱不经风就算了,竟然还被公子吹成防风防水的,夜未眠荒谬了点。
司空茉一看便知道他在想什么,随手拿一小杯子水朝那薄薄的帐篷布上一泼,所有的水全部都顺着布滑落了下来,竟然是一点子都没有弄湿了帐篷的布。
而李密不信邪地伸手去触碰那帐篷,倒是一点都不湿,他微微愕然地睁大了眼:“这个是……。”
司空茉笑笑:“这是一种用浸泡了特殊的腊的线纺成的布做的,千岁府邸里最好的绣娘们整整花了几十日不眠不休的功夫做出来的,效果非常不错,当然所费的银钱更不错。”
说罢,她比比那帐篷里面:“李统领和宿卫福统领不如一同到里面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很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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