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司空茉竟然将黑色穿出了艳压群芳的效果,所有的贵女们即使知道自己不过是来做陪衬的。
但却都生了要将司空茉这样一个再嫁之妇压下去的心思,无一不是穿着桃红柳绿,如今司空茉缓缓走进来,只用一抹子夜般的神秘华贵便瞬间令她们都失了颜色。
何况司空茉到底是经历了情事的妙龄女子,眉宇间介于青涩少女与艳丽妇人之间气息,仿佛是初开的醉人女儿红,。
更是不自觉地令那些未嫁的青涩闺阁女儿都显得像生涩未曾酿成的清酒,瞬间失色,吸引着所有男子的目光。
宣文帝看着司空茉,有些浮肿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艳之色,坐在高处的他也将众人的反应都纳入眼底,随后他便骄傲而满意地微笑起来。
这便是他和蓝翎的女儿,果然是比任何少女都要美丽和令人嫉妒。
司空茉似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或者惊艳或者嫉妒的目光,她只是款款走到宣文帝的面前,袅娜行礼:“陛下万福。”
宣文帝满意地捋着胡子笑道:“快起来,快起来!”
司空茉恭敬地谢恩后,又对着坐在一边的韩贵妃福了福,方才起来。
韩贵妃看着司空茉的模样,不由心中泛酸,艳丽的脸上倒是露出个看似亲蔼的笑容来:
“哟,贞敏这孩子,最近这些日子倒是出落得越来越美丽了,到底是因为陛下的照拂,这日子过得滋润呢。”
听着仿佛是在讨好皇帝陛下和夸赞司空茉,但话里话外无非是说司空茉生性太过轻浮,根本不将和离之事放在心中,绝非良配。
皇帝闻言,许是看着今日场面热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有听出来韩贵妃说话的意思,只点头随意地附和了一句:“贞敏自然是无需烦忧的,朕必定为她觅得良人。”
此话一出,底下惯爱阿谀奉承的人,脸上都浮现出谄媚的笑容来,连着夸司空茉天姿国色,贤良温柔。
只是这些话听着怎么样都觉得有有些怪异。
于是那些虽然也寄望着娶到司空茉,但是又心中对她很是不屑的世家子弟们脸上不免还是露出嘲讽来。
司空茉看了韩贵妃一眼,忽然笑了笑道:“多亏贵妃娘娘犹如娘亲一般的仔细照料,处处操心,方才觉得这和离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一句如娘亲般的照料,顿时让韩贵妃脸上有些发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说她老了么?
韩贵妃可没有错过司空茉眼里的讥讽,但是想起今日是皇帝陛下亲自安排的相亲宴,又指了她亲自前来迎客,到底不好真如此发作起来。
韩贵妃冷冷地看着她道:“这都是陛下的眷顾和贞敏你的福气,本宫可不敢居功。”
司空茉见她有收敛之意,也懒得与她计较,只淡淡地道:“娘娘自然是有福的,否则如何今日坐在这里替皇后娘娘摄六宫事。”
韩贵妃闻言,蓦然想起了当初她与皇后一力联手陷害司空茉的事,后来自己是受了司空茉的蛊惑,反手对付了皇后,但是……
谁说司空茉不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呢?
如今她的话仿佛恭维,更似警告,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如今不过十七的豆蔻少女,却有着看起来温柔,实际上比谁都要凉薄和淡漠的目光。
让人不寒而栗!
韩贵妃神色一凛,却没有来得及多想,因为司空茉已经转身坐在了皇帝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韩贵妃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司空茉,随后目光忽然在司空茉身边伺候着的人身上一停,几乎是错愕地低低惊呼了一声:“千岁爷?”
但是随后,那穿着深蓝色袍子,身前打着走鱼飞鹭补子的青年太监仿佛是察觉了有人看他一样,忽然抬起俊秀雅致的脸看向韩贵妃。
但是他并没有寻常小太监看见皇帝陛下身边位高权重的宠妃的惶恐,而是朝着韩贵妃忽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彬彬有礼。
那一抹浅淡的笑容,在他俊秀的面容上绽开,照在韩贵妃的身上,顿时让她觉得脸颊微微一热,随后竟然忍不住生出羞涩的红晕来。
一瞬间竟然连对司空茉的猜忌都顾不得了。
那青年太监看见韩贵妃的模样,却也没有露出惊讶或者嘲色来,依旧是和煦地朝贵妃一笑,随后仿佛颇为恭敬地低下头。
韩贵妃立刻也别开了脸,故作镇静地唤来身边的大宫女苏烟伺候她用茶。
芳官低头,唇角微微弯起一丝浅浅的诡异的弧度。
但就在那一霎那,他忽然感觉到一道极为凛冽而冰冷的视线陡然投射在他的脸上,芳官心中一惊,顿时下意识地朝视线的方向看去。
却只见到司空茉正静静地看着他,见他目光投过来,却一点也没有被抓到偷窥他人的不自在,反而朝他微微一笑。
芳官却忍不住将目光定在司空茉窈窕的背影上,刚才那种目光是她的眼睛的投射出来的么?
但是他没有找到答案,惟有司空茉留给他的静谧温柔却又异常莫测的侧脸。
这位郡主还真是……
让人琢磨不透。
芳官垂下眸子,心中暗暗地轻嘲道。
虽然韩贵妃和芳官在那一瞬间的交集并不长久,但是或许是她的情绪波动实在太明显。
皇帝陛下还是察觉到了,宣文帝便举着酒杯让韩贵妃倒酒,顺便有些漫步经心地问:“爱妃,怎么了,可是见着了什么熟人么?”
韩贵妃心中一惊,目光悄然瞥了眼宣文帝疲乏而苍白的脸,随后立刻机敏地笑道:“是啊,陛下难道没有留意到郡主身边的那个小内侍么,您看像不像千岁爷?”
皇帝陛下一愣,随后颇感兴趣地“哦?”了一声,随后顺着韩贵妃的手看去,果然见着司空茉身边伺候的年青太监这么一晃眼看过去,确实颇为像裴炎。
但是随后,宣文帝又觉得甚是无趣地道:“那小太监哪里有爱卿之三分风华?”
说罢,他又转移了注意力方才那群正在表演吟诗作画的年轻公子们身上。
韩贵妃一见皇帝的样子,心中不由暗自讥讽地冷笑——爱卿,爱卿,你就知道你那位爱卿风华绝代,只怕是恨不得他能生为女子!
若是裴炎生为女子,恐怕真是要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想到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
而皇帝陛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回过头对着她道:“对了,爱卿最恨有人像他,若是不想惹怒了他,最好以后不要在裴爱卿的面前提到什么有人像他之事。”
虽然这句话很是中肯,但是韩贵妃心底还是觉得异常的——不舒服!
一个奴才比主子还要像主子,奴大欺主实在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偏偏如今皇帝陛下如此宠幸他,甚至连自己的妻儿都比得!
但韩贵妃还是乖觉地应了声:“是。”
她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那年轻的太监身上,而是落在那些年轻的世家子弟的身上,心中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心不在焉。
而与她同样觉得这一场相亲宴加极为无趣的人,还有司空茉。
看着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做出风流倜傥,潇洒无比模样的年轻公子们,她只在他们的眼底看见了对她的轻蔑与贪婪、对权力的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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