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以前的事,想着现在的事,又要想些无法预见的未来的事,想着想着想得都有些迷糊。从宿舍楼走出来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都忘了问齐月为什么不参加晨训,跟向导们的偷懒不一样,哨兵们请假得有正当的理由,但无所谓,齐阳想,如果齐月能想到说谎偷懒也未必是件坏事,到了这一步,他也算是学会了人性中极其重要的一点。正如所有的感情都有存在的必要一样,所有好的或坏的行为,只要不触碰底线不伤害他人,都是被允许的。
齐阳又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往哪儿去,从出了门开始他就在亳无目的地乱走,显然是内心激动的情绪一下子无法冷静,连带着脑袋都开始眩晕起来。
等一下……齐阳不得不靠着路边一棵秃完了的树靠了会儿,这才意识到这哪是情绪激动啊,分明就是脑震荡啊。他休息了一会儿,头晕目眩的感受减轻了不少,这才重新开始慢悠悠地往食堂走。本来想着是跟范子墨一起吃完早饭上课的,现在看起来脑震荡的程度比自己想象得要来得重。昨天在医务室的时候还以为那个叫傅麒的新任老师给自己治好了,想来只是缓解了症状,现在药效过去了,自然又开始眩晕起来。
总而言之,不如先填饱肚子。反正这么早的时间,医务室大概率还没开,自己缓步走路倒也没什么好难受的,希望不要因此犯恶心,吃不下早饭就好。他看了眼手机,这才六点半,除了食堂和正在跑操的哨兵们,基地的人群大概率都不在活动,他放心地往食堂走,10分钟左右的路程齐阳大概走了整整20分钟才到。走进食堂的时候,餐厅里人很少,只有早起的老李和老季在一张桌子上吃着饭。不知为何,两人见到齐阳进来,都盯着他看了会儿。
齐阳冲两人点点头,道了句早上好,这才想起自己应该也在跑操才对,立刻尴尬地站住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借口不正在自己脑门上挂着吗?真的逃晨练逃惯了,见着长官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他尬笑两声,转而理直气壮道:“我……我昨天脑震荡了。”两位长官没说话,齐阳憋了半天又说道,“今,今天还没好。”
老季“哦”了一声,对老李道:“昨天是有这事儿,他被向导室后面的课桌椅给砸了。我看群里说了,傅麒也发了消息给我。”
老李点点头:“知道了。”齐阳松了口气,正想往偏僻的地方一个人坐着安静吃饭,却听老李又说,“来这儿坐着吃吧。”
齐阳心里几百万个不乐意,但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总不见得老实说我看着领导吃不下饭吧,只能僵硬着点了点头,打了饭菜过来坐下。
他身体还有些不适,吃的是简单的白粥榨菜。怕早上上课肚子饿,又加了两个奶黄包和一个白煮蛋。他有些手脚不协调地坐下,两个人的目光盯着他又看了会儿,突然老季问他:“你脑震荡好点了吗?”
齐阳点头:“伤口都愈合了,医疗队说脑震荡有点难治,不过不严重。”他顿了顿问道,“昨天医疗室那位新来的老师帮我治疗了一下,一直到晚上睡觉都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又开始晕了。可能是没吃早饭走太急了吧。”
老季闻言笑了下:“傅麒可不是帮你疗伤的,他的哨兵能力是知觉替换。不过你要是还不舒服可以早上去医疗队的教室找他,他能长时间缓解不适感。”
原来如此,齐阳了然地“哦”了一声。这个能力倒是跟陈萧的痛觉停止有点像,但使用的范围和时间段更长。不过傅麒到底是一线刚退下来的,能力自然不容小觑,比起陈萧也自然是级别更高的存在。齐阳的眩晕的确还是有些影响他正常活动,待会儿倒是可以去陆延他们教室找一下人。
三人安静吃了几口饭,老李突然问:“怎么就突然被砸了?安排向导坐的地方离开教室最后堆的桌椅还是有段距离的。”他似笑非笑地调侃道,“这么激烈啊?”
齐阳被粥水呛了一口,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这时却听坐在一旁的老季主动搭了句:“是啊,听说还锁了门呢。”
不要说什么钻地缝了,齐阳想,钻进去也没有用,这个世界已经不欢迎我的存在了。如果齐月能跟齐阳心电感应,那现在他应该已经着手在隔空融化自己卑微的躯体了。啊,再见了世界,再见了。他结结巴巴地想要狡辩几句,嘴里跑出来的都是些不成句的:“啊,嗯……呃、这……”哑巴吃黄连都没他苦,起码别人可不指望哑巴能说出什么解释的话来。
老李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早点认真道:“你也真是不听人劝。”他和老季对视一眼,两入眼底都带着复杂的情绪,“不过……也好。”
齐阳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敢问,只能低着头啃有些干涩的奶黄包。
两位长官率先吃完了手里的早饭,漱了漱口。老李看着鹌鹑样的齐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先走了。你好好吃饭,吃完饭就去找傅麒吧。”
齐阳起身应了声,结果起太快一阵眩晕着就要往下跌,老李眼明手快地一抬手,齐阳就感觉有看不见的力量将自己支撑起来。他反应过来这是老李的哨兵能力。老李将他稳稳地放回椅子上坐着,提醒道:“这段时间,别太激动了。如果需要请假休息,老季一定会批的。”
老季闻言点了点头:“嗯,我给你一个礼拜的假,要是……要是不想动,就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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