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的那一夜

    柳下惠,姓展,名获,字子禽,春秋时鲁国大夫,曾官及士师(监狱的官),因他执法严峻,得罪权势人物而弃官,归隐于柳下(今濮阳县柳屯),故而一称柳下季“惠”是谥号。柳下惠是文武双全之才,据说他曾授计于弟,智退齐兵,是当时鲁国老幼皆知的人物,但是真正让他流芳百世的,却还是至今仍为后人津津乐道的那段佳话。
    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一直在中国民间半信半疑的流传至今,因为太不可思议,所以全中国到目前为止仅此一例,他的事迹常常被人高度赞扬,却至今无人仿效过——或许,这是柳下惠伟大的地方。
    关于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历史上相传有两种版本,一种是:在某一夏日,柳下惠外出途遇大雨,直奔郊外的古庙暂避,刚一踏进门槛,见有一女子身无片缕,正在里面拧湿衣服,便急忙退出,宁愿立于古槐之下任暴雨浇身,而不再回庙内。此事一经传出,被世人称为“柳下惠坐怀(槐)不乱”这个情节听起来不太可信,一个男人孤身在外,又是在雨中的荒郊,本来就远离外人的道德监视之下,见有异性裸体凉衣,若女子并未发现,他多看上几眼,也是一个正常男人的心理和生理反应,若正巧与那女子双目对视了,一瞥就跑,好象也没有这个必要,都是在避雨,又是在大庭广众,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大家都背过身去就是了,何必非要这么夸张的在雨中受罪,人家和尚见了,也不过是说句“罪过,色即是空”你柳下惠心中若无邪念,哪来这么多毛病?柳下惠此举明显是有违常理,我们设想一下,当时大雨正不停的下,要不了多久,柳下惠肯定也是薄衣贴身,肌肤时隐时现,而那受惊的女子在庙内看了,除了敬佩他的人品外,或许还会良心发现,她完全有可能匆忙穿上尚未干透的湿衣,将柳下惠让进庙内,甚至帮他也拧拧湿衣,触手之间,湿衣内倩影绰约,柳下惠就是想当正人君子,恐怕也是身不由己,半推半就之下做成好事,也是情理之中。至于此段佳话(隐私)如何流传千古,也值得我们怀疑,如果当时柳下惠确实一直在槐树下淋雨,女子看了自然就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外人看过,古人称“眼淫”按照中国人的贞洁观,那女子已经是个不干净的人,权衡厉害得失,她会主动将这“丑事”传扬出去,成就柳下惠所谓“坐怀(槐)不乱”的佳话吗?如果说,以上的不清不楚,是后人没有把柳下惠的这段历史看全面的结果,那下面关于“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既离奇又虚伪,明显是违反了的社会常理,连一点起码的生活逻辑都不讲了。
    说是在某一个寒冷的夜晚,柳下惠就宿于客栈,见一衣着单薄的妇女来投宿,正巧没有空房,柳下惠见状怕她冻坏,便将其让进房内,坐在自己的怀里,解开外衣把她裹紧,两人相互取暖,同坐了一夜,并没发生非礼行为。事后,柳下惠被誉为“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这似乎更不可能了,首先,在中国古代“男女授受不亲”思想熏陶下的妇女,断然不会答应与一个陌生男人同居一室,更不用说是在风高月黑的夜晚,贸然坐在人家的怀里了,其次,两人素昧平生,纵然那妇女浑身冻得可怜,柳下惠有怜悯之心,恐怕也难以提出“坐怀”的建议。其实这是个非同寻常的举动,按理让一个异性进自己的房间避寒,已属善恶难辩的事情了,居然还解开外衣把她裹紧,真到了非这样,不能救快冻死的妇女的话,房内有被褥,何不来得干脆点,毕竟裹衣不如同寝来得暖意,难道说,对一个“心正不怕影子歪”的正人君子而言,与陌生异性内衣贴在一起,感觉彼此身体的温度,要比同钻一个被窝来得更纯洁吗?就算是这样,也许柳下惠时下正值“弃官归隐”心情忧郁且火气正旺,特别需要别人的安慰和帮助,见有妇女孤身一人无宿可投,陡生“同命鸟”之心也未尝不可能。那妇女虽心有不从,但寒意难挡,稀里糊涂被半请半拉到陌生人房间,被抱在他人腿上解衣裹紧,也是在懵懂之中的即成事实,就是想脱身,恐怕已被柳下惠抱得紧紧了。但接下来呢?我们可以设想,当时房内灯火阑珊,一个是心情不太舒畅的男人,另一个是身体缺少温暖的女人,两人紧贴在一起,心跳可听、呼吸可闻,可谓干柴烈火,正值良辰美景,抱着妇女虽为救人,也难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此情此景,彼此仍然无动于衷,倒是觉得非常可悲了。
    以上只是我对这段流传至今的故事进行了假设推理,虽然难免有我个人的一相情愿,但是就人性而言,它仿佛离真实更近。在我看来,柳下惠的形象,早已被中国传统的封建思想神话,他首先应该是个凡人,凡人有他难以抑制的本能行为,这种行为有时候是无意识的,他到底有没有在雨中下意识地偷窥过女子的身体,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他抱着妇女时心真的不乱,还是心乱而身没乱,或者干脆大乱,反到不为乱字——谁知道,反正又没有第三人在场。这看起来像是个悬案,从故事的情景上分析,似乎有太多不近人情的地方,从在中国流传这么多年的情况看,或许有后人为了需要而断章取义的嫌疑。这个故事的初衷是为了赞美一个不为女色所诱的正人君子,尽管后人不以为然,甚至有人从生理和心理上分析柳下惠的行为,说此人要么是个性无能,要么是一个标准的伪君子。
    其实我觉得,这个故事里最郁闷的还不是柳圣人,而是被他老人家抱在怀里焐着的那个“女子”就算她前面已经快冻死了,没什么想法,但后来暖和了醒过神来,那大男人一动不动,视自己若无物,你想那女的会怎么想?假如她一不鹤发鸡皮,二不相貌丑陋,完全是一妙龄二八的俏女子或者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还有一个问题:柳下惠虽然没动,但谁能告诉我,那女的动没动?难道这一男一女是俩圣人?或者圣人都不是“人”没有七情六欲?古人留下的这故事,编得不圆,所以,柳下惠这“君子”就显得很可疑。不过说句实话,做柳下惠是件难事儿,我等俗人该乱的时候还真撑不住劲,宁做真小人,打死不当伪君子。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你对我做了什么没有?不语。
    孤男寡女,一夜借酒浇愁后,睡去。早上醒来,寡女问孤男是否伤害了她,孤男双目炯向之,无言。
    “子何不若柳下惠然,妪不逮门之女,国人不称其乱。”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你满脸泪水,那一夜,你为我喝醉。”一女子在那里凄声呤唱。不知道是不该伤害呢还是应该去伤害。
    “做了什么,你就是畜牲,什么都没做,那你就连畜牲都不如。”你说那一夜,我们该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估计柳下惠柳圣人也无以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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