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恍恍惚惚苏醒在未嫁前的的小卧室中,一时直犯糊涂,人在何处?人是多容易忘记啊,小屋中,月光下半遮半掩的淡黄水仙花依旧盛开在带黛青色的相框里,依有花香的模样。父母为我留着小屋原来的布局,他们怕女儿回来不习惯了,哪怕一年只那么几天,他们也固执地留着。孩子是鸟啊,飞累了总要归巢,父母远远望着儿女乐观自信的很。
尽管自信,一段日子见不到自己的孩子,父母也琢磨出不少召唤我们的花招。秋天他们说,门前的枣子红得挂不住了,甜的很;夏天他们说房后的杏子黄中透着红了,酸中带甜,谁挡得住这醇香的牵挂呢?事实上心被父母的绳子软软地拽着呢,半夜猛醒时也忽忽悠悠的,可回家的次数还是不多,开会、加班、应酬。周末了,孩子还要上特长班;放假了,几个朋友早早就打算出去旅游。牵伴的事由太多,陪父母的时间就被挤占掉了。父母从不怪罪,他们说,工作要紧,孩子不能耽误,放假了应该好好休息设身处地、体贴包容。父母永远是儿女面前最强壮的大树。
心里最爱的始终是和父母在一起的家。
夏天父母家是最生机、繁荣、美丽的。院子里的梨树20年来径如大碗,枝叶举到了家里的二层楼处,开窗伸手可抚叶摘果。春天时,梨蕊胜雪,风来片片莹白繁春荣。当年,我那个高大聪颖的弟弟常在这个季节里痴呆起来,仰着毛刺刺的头,嘴里念念有词着惜花、叹花、数花,数得满地温柔。夏天了,梨儿硕果盈枝,个头都不大的果子一攒攒的,愣头愣脑一群调皮男孩子。借了风,有格外调皮地就从高处往下跳。砸着别人头了,被砸的人一脸嗔怒。没得逞的,磕到了地上,小家伙摔得一头乌青,又让人心疼不已。院外,五棵枣树成行,一株龙爪槐从年青时起就龙距虎盘的。房前一株杏树,一墙蔷薇花,房后一棵香椿树一棵银杏儿。春天的香椿芽儿有好吃者,头一年就惦记上了。银杏儿是哥哥栽上的,图个祝福父母长寿安康的意思。
不但是父母门前,街坊门前屋后也各有所好地在不大的土地上种植着自己的喜好。城里有这样的环境真是难得,怪不得父母宁愿冬天在老房子里受冷也说什么也不换房子。树多了,鸟儿就稠密了。尤其在清晨,鸟儿的叫声象雨点子,细细斜斜密密实实地就把人全部淋湿了。大家都把它们当成自己的特殊邻居了,人鸟之间和善的很。春天看到喜鹊、斑鸠在树上搭巢,也日日盼着、看着、惦记着,像儿女家在搞装修。这样,鸟儿的胆子就格外的大起来,你都走在它跟前了,它才不情愿愿地让让路,娇纵的很。早晚,它在你仰头可见的枝头啾啾地热闹,不是你主动凑上去,它们清高着,才懒得理人。家里的两个七岁八岁正处在猪狗嫌年龄的男孩子一旦汇聚在父母家里,恐怕最伤脑筋的是这些鸟们。要不儿子撸起拳头恨恨地说:“鸟屎啊,我衣服上——”父母对鸟和孩子一样隔代的亲,没有人真心断这些调皮鬼的纠纷和官司。
吃着满口溢芳的杏儿,沐浴着人情暖暖的鸟语,感觉这才是家的模样。父母在哪里哪里是家,张嘴就吃伸手就拿的安逸只有在这里才心安理得。向父母索取就像是问大自然要空气和阳光。这些我们从来没有意识到它们存在,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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