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难忘的淮安

    淮安是周恩来总理的故乡，现今称之为楚州，余先后去过三次。
    第一次去淮安，时值江苏省到处传言闹地震的那一年，已是深秋，家家户户都搭起防震棚，下午由常州乘公共汽车，渡江后汽车经由扬州、高邮、邵北、宝应等县市，到达平桥镇已近傍晚，其时三哥在学校任教。平桥距离淮安县城还有10多里路，平常他们只有星期天才有空去淮安，那次是三哥和两个侄儿分别骑自行车，余就轮流坐在他们的后面，行驶一个多小时到达淮安表姐家中，表姐在新华书店工作，表姐夫在淮安某中学任教。表姐陪同我们逛街，步行到周恩来总理的故居时，据表姐介绍故居不对外开放，故居里面住了许多人家。我们只能从门缝里朝里看看，这时三哥给我们讲了一段有关周恩来婶娘的故事：当时周恩来的唯一活着的长辈就是婶娘，周对婶娘很孝敬，曾经接婶娘去北京，哪知道婶娘在京城住不习惯，还是回到老家来，她老人家信奉神灵，每天要烧香拜佛，淮安买不到香，这位婶娘就去信给周恩来，周恩来果真给婶娘寄来了香。
    淮安第一次给余留下的印象她是一座留有战争创伤的、贫穷落后的古城，据云淮安有许多名胜古迹大都遭受内战炮火的摧毁，双方都指责对方破坏了历史古迹，攻城的说古迹是守城破坏的；守城的说，这个城市是我们的，天下哪有自已破坏自已祖先留下遗产的道理。究竟是谁破坏的，在当时的落后技术下一个攻、一个守，炮弹也就无法长眼睛啦。
    在平桥住了好几天，三哥介绍了平桥的特产——平桥豆腐。相传，清代乾隆皇帝下江南，坐船经过平桥，当时本地的大地主林百万为讨好皇帝，特地用鲫鱼脑子加高汤款待皇帝，乾隆皇帝吃了很满意。从此，味道鲜美的平桥豆腐便名扬淮安。老百姓没有这个条件就用“泥鳅钻豆腐”来取代它，亦是一道味道鲜美的家常菜。淮安一带河塘盛产长鱼，长鱼又称鳝鱼。三嫂擅长烹调长鱼，用长鱼做出许多种花样，余印象最深刻的是蝴蝶鱼，盘中的长鱼制作成一个个小蝴蝶，肉嫩性纯，味道可口，据说食用长鱼还可以降血脂。有一道菜是用当地出产的淮山制作的羹，这也是三嫂的拿手戏，饭前每人来上一碗，既可口，又开胃。
    虽然历经文革的浩劫，但当地人对当老师依然相当尊敬，加之农村大大小小的干部都曾是三哥的学生，三哥教学有水平，多才多艺，不但擅长书法和绘画，而且自学成才擅长修理家用电器、缝纫机，因此业余时间都被他们请去修理。
    平桥一带本来就比较穷，加之分配有问题，对农民更是雪上添霜，农民的生活是够苦的了。天不亮生产队的钟声一响，农民就得下地干活，要干到天黑才能收工，就是这样拼命干，一对强劳力的夫妇干了一年，最后一结帐反而倒过来竟欠生产队的钱。当时一个强劳力干一天只值人民币7～8分钱，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怎么能提得高？搞到最后就是“磨洋工”有的干脆去打工也比干农活划得来。幸亏以后分田到了户，才提高了农民的积极性，干活也才有了盼头。
    一九九五年九月余第二次去淮安，三哥因教学优秀已调到淮安城里好几年，住在教师宿舍楼五楼，三室一厅，面积大概有七十多个平方米，余在淮安足足玩了一个星期。三哥陪余参观了周恩来总理的故居、周恩来纪念堂、淮安历代名人纪念碑、有代表性的古街、还有著名的“窦娥怨巷”等等。
    周恩来纪念堂占地面积相当大，内有纪念堂、大面积的人工湖、特大的广场和一些纪念性的建筑物。我们在纪念堂前面的广场上照完像后，跟随着一批参观的游客进入纪念堂里面瞻仰，在余身旁，一位身着军官服的中年人对着他的伙伴轻声地讲有关纪念堂的一些事，他指着花岗岩的坐像说道：“你瞧，周的上身与下身花岗岩的颜色不同，这意味着对周一生功与过的评价是对半开；整个纪念堂造型呈八角形，意味着周待人及物的处事原则是八面玲珑。”对于这位军官的议论，当时余感到很纳闷。
    走出纪念堂，三哥指着纪念堂旁边的一个造型物对余云：众人都说这个设计师胆子也真大，就连这个造型也有内涵，这是指周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仔细一看果真有道理。在淮安经济相当恶劣的情况下，不惜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圈出大片良田建造纪念堂，表面上看来是纪念已故的周恩来，实际上是为自已树立形象工程，难怪乎周的遗孀邓女士不同意建周的纪念堂，也不出席纪念堂落成典礼。
    纪念堂后面有一走廊式的建筑物，挂了许多幅书法作品，其中有几幅是当地官员写的书法，质量不高，淮安这个著名的历史名城，擅长书法的民间人士大有人在，挂这几幅官员涂的实在是有伤大雅。余想这也许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愿，而是下面溜须拍马者干的。
    淮安历史名人纪念碑造型独特，这是九十年代初建造的，居于大广场的中央，余记得纪念碑上有巾帼英雄梁红玉、西游记作者吴承恩、爱国将领关天培、老残游记作者刘鹗、大军事家韩信、汉赋大家枚乘等人的浮雕，其他浮雕的人名就记不清楚了。
    淮安有一条古街道保存比较完整，这条老街距我们住处较远，我们决定乘三轮车前往参观，车费相当便宜，往返一趟只要4元钱。这条古街道的路面全都是用长条麻石铺成的，街道两旁都是木结构的两层楼房屋，楼下店铺，楼上住房，大概是经济中心转移的缘故，店铺已不营业，都变成住房，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繁华的景象。
    淮安的古建筑之一—镇淮楼座落于淮安城中，建于北宋建隆元年，原为镇江都统司酒楼。清乾隆年间更名为“镇淮楼”镇淮楼建在高约8米的台基上，古朴雄伟。台基正中辟有拱门，旧为南北交通必经之道，号称“南北枢机”内战时期这个古建筑部分毁于战火。
    淮安城内的寺庙大都毁于文革，已无参观价值，有一个“总督府”亦是名存实亡。
    在观看民居时，余发现一条巷子叫“窦娥巷”过去曾看过窦娥怨这出戏，其内容是：窦娥三岁丧母，七岁时将其送至蔡家童养，十七岁时不幸夫亡，从此婆媳相依为命。蔡婆讨债遇害，被张驴母子所救，带回家中，张驴见娥，顿生歹意，在调戏未遂后，拟害死蔡婆。不想其母误喝毒药，张便借机要挟娥顺从，娥坚贞不屈，告至公堂。贪官桃杌，贪赃枉法，娥屈招被斩，临行前，发下三桩誓愿，天地为之所感，六月飞雪，楚州大旱三载。其父窦天章，钦赐两淮廉访使，奉命察淮刷卷，此冤才得昭雪，恶人受惩。原来此故事就发生在淮安，据云戏中女主人就住在“窦娥巷”中，这条巷子与其他巷子没有什么不同，人们怀念蒙受奇怨的窦娥，就将她生前住过的那条巷子改名为“窦娥巷”现已无法考证巷子的原来名称，余以“窦娥巷”这块巷的牌子为背景照了一张相片，留作纪念。
    第三次是一九九八年九月偕同姐姐一道去淮安，正值涨水的时候，三哥去汽车站迎接我们，由于排水不通畅，淮安城内有些地方积水竟有两尺多深，我们只好住三轮车到住所，过了两天积水退后，余陪同姐姐逛街，发现淮安城里的面貌有所改观，一些庙宇里面增添了新的内容，许多旅游景点都在装修之中。
    大概是交通运输不发达的缘故，未看到外商在淮安的投资项目，淮安本地的不少企业都濒临破产，许多人面临失业和下岗，淮安一直是个穷地方，年年财政赤字。一任一任的书记，都有政绩，都提拔到更高的领导岗位上去做官，可地方上经济就是老搞不上去。这儿的工资分国家标准和省标准两部分，应当省标准给的那一部分工资，大市的其他区都调，唯有楚州区不调，老百姓叫“空调”官方美名其曰“挡案工资”有些单位，比如税务局、药检局等都由省直接发工资，与地方财政没有关系，可以拿到全额工资。所以淮安这儿的工资比江苏省的其他地方都低。由于收入的差别，人心浮动，不少人就向比较好的地方流动。淮安的工资虽低，而菜的价钱却比其他地方要高，这也是一大奇怪之处！
    余喜欢进澡堂泡一泡，三哥陪我去了一次，那个澡堂下午开放，澡堂设施虽然简单一些，但适合工薪阶层人们的消费，洗澡加上擦背和捶背，只收3。5元。要是在株洲洗一次桑拿浴不包括擦背就得花10元。
    时隔六年未去淮安了，不知道现今的淮安变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