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的风波三

    经过一夜的颠簸，在这数九寒天，虽然裹在棉被和大衣中，但手脚已冻的麻木，在凌晨时分，人们大概还沉浸在梦乡中吧，路上基本看不到车辆和行人，刘嫂一家人来到了大娘的娘家——邢台平乡董麻镇。
    这里街道不宽，大部分还是土坯房。进了村，向右拐了两个弯就到了大娘家，北屋六间，三间新房，三间旧房，都是一明两暗，院子很大，东面三间是大娘的大哥家，西面三间是大娘二哥家，二哥一家在石家庄做生意，所以房子闲着，刘嫂就住这了。大哥从屋里出来，看到大娘带着几个人说：“先到屋里暖和暖和，一会儿再卸车”进屋后大娘把情况说了一下，大哥、大嫂说：“没问题，我们这计划生育抓是抓，只要你生了二胎，罚款二千，三胎罚款四千，别的不管。”
    刘嫂一家就这样安了家，因为刚到这里，刘嫂基本不怎么出门，在家和小石头、刘柱玩麻将。小石头还真不简单，很快就学会了。马上就快过年了，刘柱帮刘嫂把过年的肉煮好，蒸了馒头、年糕，准备过年。
    大年初一，天还不亮，人们就陆续到大哥家拜年了。看着人们穿着新衣，脸上堆满了笑，见面相互祝福。刘柱、刘嫂还有小石头在屋里，刘柱躺在炕上，刘嫂站在窗台向外张望，小石头从门缝里向外看热闹，小石头高兴地拿着一把小炮，挣脱妈妈，到院子里放炮去了，他们在他乡过了最没意思的新年。
    春节过后，董麻镇的人们走亲访友，打麻将，自由自在。刘柱、刘嫂很快加入到搓麻将中，并且在家中摆了一摊儿。刘柱、刘嫂轮流上场。小石头跟村里的小孩很快熟了，除吃饭睡觉让家长叫回来，一般一天不着面了。
    搓麻将已经深入到一家人生活的每个角落，吃完饭，要掷筛子，看谁的点多少决定输赢，谁输了，谁洗碗。刘嫂如果输了，她会说：“不算，三举两胜。”接着掷，小石头也帮腔，就是要三举两胜，直到刘柱输。洗衣服、做饭、买东西凡是能用掷筛子决定的统统掷筛子。
    柳树绿了，桃花红了，时间转眼在搓麻将中过去了，五一就快到了，出来三个多月，这天，刘嫂让刘柱回家看看小石头姥姥，因为出来时老人就不愿意吃东西，看看现在好点没有，刘柱天还不亮就座上去石家庄的汽车回家了，中午到了岳母家，看到老人家又黑又瘦，一问小石头舅舅才知道得了食道癌，正月里查处来的，现在只能吃些半流食，老人家看到刘柱，想到女儿，却看不到女儿，鼻子发酸，禁不住掉下泪来，刘柱心里也不好受，刘柱在这住了一夜，放了点钱，回邢台了。
    这天，刘嫂照常在家搓着麻将，小石头吃完早饭就出去和小伙伴们玩去了。刘嫂搓着麻将总是不上牌，接连输了七八圈，心里感觉有点烦。心想好好打，一定要赢回来，这时小石头和伙伴们在骑三轮车玩，不知是谁家的三轮车，几个小孩骑的技术都很好，骑了一会儿没什么新鲜感了，突然，看到有一个大油桶，黑糊糊，立在路边，几个小孩把三轮车放在油桶旁，先上三轮车，再从三轮车爬到油桶上，轮流往下蹦，看谁蹦的远，每蹦一次在地上划个记号。只见几个小孩脸上有土、有油，出着汗，不时用手一抹脸，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玩的很开心，小石头爬上油桶，他想跳的更远一点，弯下腰，嘴里说着：“看我的！”用力一蹦，落到了一块砖头上，小石头咧开嘴，咬着牙，却站不起来，走不了路。强忍着痛，哎哟了几声，没有哭，挪到一边，坐在地上，看别的孩子继续蹦。
    刘嫂上午打完麻将，又煮了两块方便面，放上三个鸡蛋，饭很快就做好了，到街里找小石头，看到小石头在地上坐着看别人玩，说：“石头，回家吃饭去。”小石头脚痛的厉害，站不起来。刘嫂过去一看，右脚已经肿了，没办法，只好把小石头背回家里。刘嫂把小石头放在炕上，自己腰发酸，因为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怕出意外，也就躺下了。
    刘柱又不在家，所以午饭也没吃，到下午麻友们来打麻将，刘嫂才起来热了热方便面，吃了点，她把小石头扶起来，让他靠在被子上，也吃了点面，刘嫂又开始打麻将了。小石头想小便却不能走，刘嫂找了个“高橙”瓶子给小石头，让小石头套在小鸡上自己解决，继续搓麻将去了。
    晚上，小石头的脚肿的更厉害，刘嫂用热水给小石头烫了烫脚。夜里小石头的脚胀的更大，第二天肿的发亮。刘嫂让小石头躺在炕上别动，继续打着麻将。
    午后，刘柱到家看到小石头在炕上躺着觉得奇怪，问：“石头，怎么了？”小石头说：“脚肿了。”刘柱一看惊住了。把正在打麻将的刘嫂拽过来，问：“为什么不给孩子看？”刘嫂说：“你不在家，我又弄不动他，不过是把脚蹲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刘柱说：“不行，要到医院看看去。”背上小石头就走，对刘嫂说：“你跟我一块去。”麻将算结束了。
    到了医院，医生说：“怎么肿的这么厉害。”刘嫂把经过说了一遍，医生说：“怎么用热水烫，只能用凉水敷，这么严重，当时就应到医院来，拍个片子看看吧！”等片子出来一看是脚后跟的骨头摔裂了，需要打石膏。从医院出来刘嫂问刘柱她娘怎么样，刘嫂一听得了癌症，从头凉到脚，刘嫂想着自己在外地，照顾不了老人家，孩子又不能动。刘柱想着自己才出去一天，孩子的脚成这样了，刘嫂还不管孩子，只顾打麻将。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一路没话，向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