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尤其是当唐灵注意到,自己这狗啃屎的姿势……还真是措手不及。
她又愣了好几秒,也不知怎么的,几乎是下意识,腾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看也不看他们,转身撒腿就跑。
刚跑到楼梯口,前脚还没跨上台阶呢,后脚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人的声音了,不是之前说“金屋藏娇”的那个,估计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听声音还怪好听的,就俩字,却是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站住。”
唐灵哪听啊,理也没理,蹭蹭蹭就跟小火箭似的跑上楼了。
那人明显僵了一下:“操,你倒是给爷站住啊……”
身旁较胖的那个好心说:“别喊了,没看人小姑娘害羞嘛,你把人藏那么久,我们来也没通知吧,这是吓着了,估计回去换身衣服就出来了……”
那人僵了半天,又是才反应,险些要炸毛,一把甩开他的手就朝楼上去,嘴里丢下一句:“藏你大爷啊,这他妈是贼吧。”
话音刚落,人就没影儿了。
剩下两个目瞪口呆。
贼?
女,女飞贼??
**
唐灵几乎是以光速“唰”得一下子窜进了屋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砰”一下关上了门,想了想,又迅速把门从里头给反锁了。
她背着门,还没缓过来气儿,下一秒就听外头有转门把声,转了几下没转开,估计是知道被她锁住了,那人也不急着敲门,就站在门口对她进行思想教育。
“来来来,别磨蹭,开门。”
“别给爷玩这一套,我刚让你站住你没听见是吧?啊?”
“行啊,偷东西都偷到我地盘上来了,小样还挺能耐的啊?”
“快开门,再不开门报警了啊。”
唐灵靠在门上,干脆捂住耳朵装听不见。
然后门外又出声了:“还真给我装听不见啊?你开不开门,不开爷分分钟把这门给你拆了你信不信?”
原本待在楼下呆若木鸡的另两个人也跑上来了,凑过来问:“怎么了这是,锁里头了?”
“昂,里头装死呢,死活不出来。”
“这真是贼啊?还正巧被我们撞见了?”
“废话!”那人没好气,“也就你这脑子以为是我金屋藏娇了,我要藏能藏这样的?我眼瞎了吧?”其实他也根本没看清人长什么样,但是正在气头上,说出话的话也是恶狠狠的。
门里头忽然出声了,唐灵没憋住,语气比他还恶狠狠:“你才是贼!你全家方圆百里都是贼!”
门外气氛突然僵了一瞬,那人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真行,还带反咬一口的,”他冷笑一声,“你不是贼是什么,不是贼你撒腿就跑?不是贼你不敢出来?你心虚什么?”
唐灵噎了一下,老半天没吱声。
对啊,她心虚什么?好像是下意识地撒腿就跑了……难不成是因为木头玩子的事?
她赶紧自我肯定了一下,这不刚穿越回来吗,什么都反应不过来,还趴在地上,脑子一乱,一慌,就想到跑了……
啊,等下,木头玩子呢?
这时门外又有人说话了:“啊对了,阿天,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刚在楼下这姑娘趴着的那地儿捡到的……”
唐灵心里咯噔一声。
被叫做“阿天”的那个随意扫了一眼,也没太在意,只是继续对着门里头不依不挠:“看你是个女的,我给你一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啊,逾期不候,我数三声,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拆门了,一……二……三……”
刚数到三,尾音还没拖完,门开了。
唐灵站在门口,看都没看站在最前头的那个人,目光直接落在了后头一人手里拿着的木头玩子上,直接冲上去就是一把抢了过来,抢完了还不算,鼻孔里哼出去一句:“有本事你拆啊。”
说完头也不回,依旧看也不看他们,直接趾高气昂下楼去了。
身后三人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他妈还是贼吗?
居然那么嚣张!
**
四张沙发。
一人占一张。
唐灵把木头玩子揣羽绒袄里头,眼神向这三人一个一个跳了过去。
她之前趴在地上,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在楼上又光顾着闹腾,更没心情看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再后来下楼直接朝沙发上一坐,现在等陆陆续续都坐下来了,她才有机会认认真真打量这几个人。
坐她左边的是个胖子,也就是之前说“金屋藏娇”的那个,肥头大耳,面相憨厚,看样子比唐灵也大不了多少,身上裹着件军大衣,见唐灵看他,直接就咧出了个热情友好的笑容,刚笑开,就见他身旁伸出一只手来,照着他脑门就是狠狠一拍:“笑p啊,没见过女人啊?”
一听这声音,唐灵眼皮就忍不住一抽,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就见是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人,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穿着件黑色的皮夹克,头上戴着顶帽子,帽檐压得挺低,他刚打完那个胖子,收手坐回去,估计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帽檐朝上抬了抬,挑着眉朝唐灵这边回望过来。
唐灵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就将目光移了开去。
妈的,长得还挺帅。
最后看了眼右边的那个,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细头细脸的,留了个板寸头,模样看上去有几分精明,但是眉眼朴实又挺温和。
她扯扯嘴角……除了戴帽子的那个嘴有点贱,这几个好像都不怎么像坏人……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戴帽子的那个,她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心下忽然一激灵,整个人身子忍不住一颤,迅速又将目光移了回去。
坐她对面那人,翘着二郎腿,手里正拿着个手机,在自己掌心里有一些没一下地敲。唐灵把目光移过去的时候,他还在盯着她,微眯着眼睛,唇角挂着冷冷的笑,一副“我看你怎么解释”的表情。
唐灵却是差点没跳起来。
虽然只见了一面吧,但她这人记仇得很,怎么着都忘不了……这厮,这家伙,这臭小子,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这不就是她几个小时前在2013年才刚刚见过的那个小帅哥吗!
就那个,去问他时间结果理都没理她一下直接过去了的那个!
就是那个没良心的!
真是冤家路窄啊,新仇旧恨一起上,唐灵忽然冷笑一声,末了还用眼刀狠狠剜了他一眼。
那人估计是被她剜得莫名其妙,愣了一瞬,却也不恼,阴测测地笑了笑,把手机放指尖转了个圈儿,再握回了掌心,出声了:“胆儿挺大啊。”
唐灵皱眉:“我都说了,我不是贼。”
那人还是笑:“就是在外头当小姐的,也没有说自己是小姐的啊,”言罢顿了顿,看向她,“哪有贼会承认自己是贼的,你说是吧?”
这句话说得是有够过分的。
唐灵真是被气得都快没脾气了,这人什么态度啊,这么说的话就这么难听呢?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自己别发飙,也回望过去,表情不痛不痒的:“那照你这么说,我问你是不是当鸭子的,你要说不是,我也能当你在说谎了?”她嗤笑一声,依葫芦画瓢反问过去,“哪有当鸭的会承认自己是鸭的啊,你说是吧?”
“……”
空气又冻结了。
“噗嗤——”最先出声的是坐唐灵左边的那个胖子,他先捂住了嘴,估计是想忍的,但是没忍住,下一子就笑出了声。
旁边一记恶狠狠的眼刀,“笑个p,严肃!”
他赶紧把余下的笑声扼杀在喉咙里,捂着嘴直点头:严肃,严肃。
唐灵眼皮直抽抽,一抬眼正看见对面那男的瞪完胖子又朝她看了过来:“小丫头片子的倒是挺能抬杠,”他挑眉,胸有成竹的模样,“既然你说你不是贼,那我倒要听你解释解释,这里是我家,你没经过我的允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这里是你家就是你家啊,你有证据吗?我还说这是我家呢,你没经过我的允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唐灵再指指左右两边,“还有你、你,都给我解释解释呗,谁准许你们不经过我同意随便进来的,擅闯民宅啊,见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就好欺负啊?”
“……”
还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就那张嘴,机关枪似的,真是没看出半点弱不禁风的模样来。
估计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又是个女孩儿,三个大男人到底是被噎住了。
老半天才有人回话,是最右边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到底年纪长些,语气也不冲,条理清晰得很:“姑娘,我瞧你这眉清目秀的,长得也面善,所以我信你说的,你不是贼,单天这人向来脾气冲,还爱开玩笑,讲话也难听了点,你别生气,也别太放心上,你别看他讲话难听,其实这人是个好人,热心肠得很……不过这里的确是他的房子,买了好几年的,也就是平常不怎么回来,一回来就看见多了个人……我想这中间可能真的有什么误会,这样,你听腿哥一句话,咱们互相退一步,我们听你解释,只要合情合理,把误会解开了,不就都皆大欢喜了吗?”
这话说的,虽然跟哄小孩似的,但也实在挑不出毛病。
唐灵只有在跟人呛声的时候才会据理力争,甚至完全毫不讲理地争,但眼下自称“腿哥”的这人说话一客气了吧,她反而没话说了。
解释?要怎么解释?
她本来还抱着侥幸木堂英是没有跟她一块穿过去,可他现在分明不在别墅里,不在这里……那他现在在哪里?2013年吗?爻姜?他会不会还在那里……没有回来?
还有,看来对面坐的那个,叫单天的,就是之前他嘴里的那个朋友吧?
月亮都快下去了,她根本没法支开这三个人去开启木头玩子,而且即便开启了,她也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木堂英……没有他,她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谎言来瞒过他们。
她沉默了半晌,只觉得脑子突然又疼了,心里一时间有点乱,却还是努力镇定了下来,隔着衣服偷偷摁向怀里中的东西,终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木堂英,”低下头,顿了顿,“是木堂英……带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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