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毯之下,有一条纤长的银链从中延伸出来,最后拷在床头。
“您已经昨晚就没有进食。”泽维尔神色顺从,轻声说,“多少请用一些吧,别饿坏了身体。”
看到他这低眉顺眼的模样伊莱就生气,尤其他还顶着一张不知道是谁的脸。
他闻言抬了抬手腕,银链咣当作响,讥讽道:“你都胆大包天,以下犯上地谋害我了,还关心囚犯用餐与否?”
“请别这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泽维尔舀起一勺清粥,喂到他唇边,“您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我怎么会不关心您。”
“是吗?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伊莱的行动被限制,小触角却没有,听到这话怒气冲冲的钻出来,一触角抽飞了勺子。
它的力道太大了,甚至在雌虫的手背上都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若真的关心我,现在就放了我。”
伊莱冷笑道:“不然等雄父和陛下找过来,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那有什么关系。”
泽维尔置若罔闻,淡淡的回答道:“雄主,我并不怕死。”
他没有去管掉落的勺子,而是取了一份新的,正要放进碗里,就被伊莱眼疾手快地连勺带碗一并抽翻,白花花地洒了一地。
“……”
自从搬到弗洛伦斯星,这已经是坏掉的第36条地毯了。
别误会,这并不是因为伊莱多数时间不闹腾,单纯只是因为雄虫一周前才醒过来。
泽维尔用餐巾将不小心溅到手指的食物残渣擦干净,顿了顿,继续说:“我只怕您离开我。”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摸摸雄虫的脸颊。
然而伊莱却不给他机会。
金灿灿的小触角横在他面前,不让他再靠近半分。
精神力触角可以造成物理伤害,但和它的精神力伤害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让雌虫心生畏惧的武器,泽维尔却像把玩小玩具一样不怕死地捏住了它。
像某种软体动物的腕足,小触角发出了“噗叽噗叽”的声响。
似乎是被可爱到了,泽维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还笑,笑什么笑。
伊莱怒不可遏,小触角舞得虎虎生风,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不是什么可以任意拿捏的小玩具。
泽维尔也不躲,即使手背已经鲜血淋漓,却不忘抓着间隙,在触角上落下一吻。
“雄主,好可爱。”
精神力触角同雄虫的感官相连,伊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直接炸了毛,一边捂着触角后退,一边怒目圆睁:“你干什么?!”
大/变/态!
泽维尔欺身向前,扣住雄虫的后脑,言简意赅:“想亲您,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伊莱瞪圆了眼睛,想抽他,又想起这变态连小触角都不放过,一时僵住没动,于是泽维尔便抓住了机会。
雄虫的唇瓣很软,泽维尔甚至碾磨了两下。
伊莱用尽全力推开他,他气坏了,脸颊都变得红扑扑的,“我看你真是疯了!”
“是的,雄主。”泽维尔抚过他饱满的唇珠,眼眸中是某种灰败的死寂,又不顾雄虫的反抗亲吻他的手背,“我大概是已经疯了。”
“所以不必担心,我不会像过去那样再将你拱手让人了。”
整日克己复礼有什么用,反正他的小少爷,无论怎样都不会爱他了。
心不在,虫在,也是好的。
泽维尔笑了一下:“您也好好待在我身边,好吗?”
“……”
伊莱的胸膛起伏不定,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单纯森*晚*整*理被吓到了。
自星舰失事后,他重新苏醒也有将近一周了。
伊莱不是没有意识到他那原本老实巴交,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字的雌君有多不对劲。
可他仍旧觉得自己手腕上的银链就已经是泽维尔最出格疯狂的举动了。
毕竟除了那根银链,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体贴周到,亦待他如常。
可现在伊莱却不确定了。
泽维尔一直沉默寡言,逆来顺受,从未有这样出格大胆的时候,大胆到将雌虫内心所有不堪的野望都坦白。
“……”
伊莱又惊又怒,小触角一如他的心理,下意识高高扬起,想要摧毁眼前这只让他感到不安和抗拒的雌虫。
金色触角停在他面前。
泽维尔看到他的小雄虫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雄虫直白又单纯,心里想什么总是都写在脸上,一直是很好懂的。
可此刻泽维尔却不明白他的触角为何迟迟不落下。
伊莱卷起被子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他:“你出去,我想静静。”
泽维尔沉默的注视着他,过了好一会,说:“没关系,您尽可以惩罚我的不敬。”
泽维尔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
“泽维尔!”伊莱听到衣物窸窸窣窣的声响,又想起这几天雌虫总借着惩罚的名义冒犯他,立刻翻身警告道,“你不准脱。”
“为什么?”
自从来了这里,泽维尔再也没有穿过军部那些形制复杂的服装,所以穿脱都很方便。几个呼吸间,扣子已经解到最末端,隐隐可见胸前的狰狞伤痕。
——那是他刚醒来那会儿抽的,怎么还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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