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了。”兰希抚摸他的脸,指尖冰冷滑腻,仿佛某种冷血动物,说出来的话像是淬了毒,“猎物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结果最后才发现自己还在陷阱里。”
“那种抓住希望又破灭的感觉,让人愉悦无比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
陆轻心想,原来是这样啊。
最后那点侥幸心被击了个粉碎,连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原来是为了报复他,为了看他希望破灭而痛苦难挨的可笑模样。
“您这是什么表情?”
看起来那么难过。
兰希捏着他的下巴:“该难过痛苦的虫不应该是我吗?”
“您抛弃我两次,我却还是傻子一样眼巴巴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甚至为了挽留你签下合约,陪你玩这无聊的失忆游戏,您觉得我可笑吗。”
陆轻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低低的笑了,“你不可笑,兰希。”
“我才是最可笑的。”
明知道你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亚雌,却天真的以为你会因为喜欢而不在意。
一遍遍说服自己,一次次装傻充愣,甚至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即使离开的机会就在眼前,却还是因为舍不得而无法抽身。
他才是最大的笑话。
陆轻仿佛卸下了浑身的重担,神色从最初的慌乱变得平静,最后甚至有一点心如死灰的麻木:“这一年里把我耍得团团转,看我每一天因为负罪感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您一定很开心吧。”
兰希心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一种莫大的恐惧。
那被阴暗偏执的黑暗情绪所淹没的理智忽然捡起一点。
这种时候应该服软的吧。
明知道陆轻有多怕他的阴暗面,有多么恐惧被算计。
他应该说点好听的话,服个软,再哄哄雄虫。
陆轻那么心软,又那么好糊弄,不会怎么样的……
兰希上前一步,“我……”
然而他还未说完,就看到陆轻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兰希的目光彻底失去了温度,他弯起唇角,说:“开心啊,怎么不开心。”
兰希一步一步逼近他,而陆轻一步步后退,直到被抵在墙上,彻底退无可退。
“看您因我而担心受怕,我快活极了。”
他像一头困兽找不到出口,竖起浑身的尖刺,出口就是伤人的话。
“只可惜我刚才太生气了,不然您应该还可以供我开心很久的吧。”
陆轻脸色刷白,语不成调,“如果你想报复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满意了?”
“我不满意,陆轻,你给我记住了。”兰希捏起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只要我不说结束,你永远也别想离开。”
兰希的动作却狠辣无比,仿佛要杀了陆轻一般,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直到将他的唇瓣都咬出了血。
“绝不。”
陆轻捂着唇不可置信,隐隐藏着恐惧:“你是不是疯了?!”
“疯?”兰希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攥住陆轻的衣领用力一扯,直到纽扣骨碌碌的滚在地上,露出大片大片的胸膛。
“我早就疯了。”
兰希惨然一笑:“在你十年前丢下我的那刻起就疯了。”
“……”
这注定是一场惨烈的情/事。
他们彼此都积攒了太多的愤怒与悲戚。
他们像两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紧紧缠在一起,妄图在彼此身上中获取一点点的温暖和慰藉。
陆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场怪诞的大梦,大约是醉得厉害,又或许是疯了。
就应该直接打晕亚雌跑路的,不应该跟亚雌做这些事。
可陆轻心中好似憋着一团火,将他的理智都燃烧殆尽了。
他什么也思考不了,只想让兰希闭嘴。
兰希最开始还在说那些刺耳的狠话,后来被弄的语不成调,不得已消停。
一直到天微微亮,亚雌才沉沉睡去。
陆轻顶着一后背的抓痕,面无表情的掀开被子,将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穿上。
他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不过即使有声音,兰希应该也听不见,他太累了。
那场犹如发泄般的性/事让他几乎陷入昏迷,陷在枕头里的半张脸苍白脆弱,发丝一缕一缕的,带着汗湿的痕迹。
陆轻伸手拨开他脸侧的银发,看到亚雌眼尾通红,不由得想起他昨夜啜泣着抓他的模样。
从前陆轻在这种事上很温柔。
亚雌体质弱,皮肤又白,力道一大就容易留下痕迹。
陆轻一直很体贴,会想尽办法让他尽兴,也会在之后抱他进入浴室清洗。
他们会在温热的水流中接吻,说让彼此都面红耳赤的情话,最后带着一身清爽回到床上,相拥着进入梦乡。
可现在不是过去。
陆轻看着亚雌身上触目惊心的痕迹,终于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一点。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和兰希也回不到从前了。
陆轻拉起窗帘的一角,庄园外停满了飞行器,却没有军雌的身影,不知是在休息还是躲在暗处。
不过陆轻也顾不了这么多,如果要走,就只有眼下这一个机会。
昨天他送楚澜是突发的情况,兰希就算以为他跑了,时间紧急,应该也来不及做太过严密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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