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叫我,我听不明白。
但是他的吵闹让我的灵魂复苏了一点,我深长地呼出一口气,口腔打开,身体本能地开始剧烈喘息。
仿佛又开始存活于这个世界上,肢体的感觉也开始回来。
我感觉四肢都非常的痛,不是要断裂的剧痛,而是酸痛,我不知道为什么,完全记不起来自己经历过什么。
身体内外都非常的难受。
出于本能的,我将手放在肚子上想要缓解体内的不适,但是却不得章法。
身边吵闹的声音也在我的脑海中缓缓放大。
“魏先生!魏先生,你怎么样了?”
好像有人正在掐我的人中,我的上唇很痛。
“奇怪,刚才跑的那么快,为什么现在就昏迷不醒了?”
“你快醒醒!你还活着吗?”
他又将我平放在地上,用力按压我的心口给我做心跳复苏,现在我的胸腔也很痛。
我没有死,但是备受折磨。
终于我被折腾醒了。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睡衣躺在地上,而扶着我的人是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大概十九二十岁的样子,脸庞还非常稚嫩。
如果我的意识是清醒的,那我会立刻辨认出他穿的警卫服装,应该是这里的巡逻警卫,但是我的头脑很麻木,只是躺着呆呆地看着他。
他见我醒了,也呆呆地看着我。
“你……”黑暗中我看到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稚嫩的脸庞似乎有些变红,“你家里人不在啊?我送你去医院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人说看到你在求救,魏先生,你怎么了吗?”
如同一株半死不活的植物,他这一连串的关心询问在我脑海中转了一圈,我只听明白了那一句“送你去医院”。
送我离开?
仿佛忽然之间活了过来,我猛地抓住他的手,向他恳求:“带我出去……”
一张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这么沙哑无力。
“好。”年轻人将我搀扶了起来,半托着我向外面走去。
此时一阵阴风拂过,我不敢想这是什么,但是身体却熟悉地开始颤抖。
察觉到我在发抖,青年人很体贴的问我:“你很冷吗?魏先生。”
他将我放到地上,不等我的阻拦,就向门外走去,“隔壁房间好像有衣服,我去给你拿过来,你不要乱跑,你家里好像被抢劫过。”
他说着向外走去,我想要阻止他,但是他脚步太快了,我手支撑着地面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想要等他回来。
但是就在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赫然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身旁。
男人慢悠悠地向前挪了一步,他皮肤冷白,眉眼深邃,唇不笑而扬,然而这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此时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睛看着身侧的青年,眉眼黑鸦鸦与黑暗同色。
而后他向我笑了笑,嘴唇开合说了一句无声的话。
“我讨厌他。”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巨大的油画如同断头台上的利刃,蓦然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年轻人不知所以,听到动静之后下意识地仰头向上看去。
而他脸的正上方,重达几十斤的油画直直地砸向他的头颅。
“啊——”
“住手!!”
*
最后一瞬间,我趴在了青年的身上。
油画诡异地躲过了我们,砸到地上,画框瞬间碎裂,大理石地板都被砸出来了一个大坑
巨响几乎震破耳膜。
年轻的警卫吓呆了,在地上好久都没有爬起来:“……螺丝松了吗?”
他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愣了几分钟就惊魂未定的喘息着又扶着我爬了起来,“这个房子好危险,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说完又戳手机。
“这地方为什么没有手机信号啊?真是见鬼了……”
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走吧,不要管我了。”
“那怎么行?!”他不明所以,固执地要带我去医院。
我为他的善良而感动,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于是很用力地推开他,强忍着心中的难过,转过头去严词拒绝:“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帮助我!”
他见我突然之间翻脸有些迷茫,“为什么?”
因为再待下去,你会死。
我没有办法对他说,急切之下只能拿出上课多年来最严肃的语气对他说:“我不需要你帮助,你快走吧,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学生大多数时候都对我嬉皮笑脸,但是偶尔也会害怕我严肃的模样。
他这个年纪比我的学生还要小几岁,明显也愣住了。
“魏先生……”
“走!”
似乎很受伤,青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临走时他对我说:“你没事就好了,但我还会回来的。”
“永远不要再来了。”我说。
对不起。
见识到了他的凶狠和杀人不眨眼,我知道了靠别人进入这个房子将我带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也是一件害人的事。
我必须要自己逃走。
青年走后,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在我身边停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
日光照进来的时候,我还维持着蜷缩着的姿势,身心因为自我保护机制而变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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