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以朝廷的名义召刘备来许都,他不来,就讨伐他。”
曹操点头:“善。”
陈群:淮南袁术这么大一只,你们看不见吗?他纠结地问:“是不是漏了袁公路(袁术)?”
郭嘉疏狂大笑:“袁公路冢中枯骨,何足道哉?”根据线人署的情报,袁术正不知死活地筹划着当皇帝,在他们眼中,袁术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更别提袁术看见曹操,跑的比兔子还快。
戏璕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问陈群:“听说长文(陈群)在刘备麾下担任豫州别驾,刘备被袁术击败,急于逃命,连妻女都没带,想来也没带长文?”
陈群心塞,就是如此,他才果断离开刘备。真不该接受曹司空的征辟,戏璕和郭嘉都不是好东西,以前在书院时,就喜欢一起挤兑他。摊上这样的同僚,目测这个司空府的掾属不好当。
接下来讨论另一个问题,关于袁绍要求杀掉孔融和杨彪,并交出天子,应该怎样应对?
孔融是孔子的二十世孙,杨彪四世三公,把这两位杀了,就等于是和顶级世家决裂,估计不用别人来打,许都就会大乱。
董昭出列,抚须说:“想杀名士又不想承担恶名,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就派孔融和杨彪去河北,给袁绍送大将军的印绶,看他敢不敢动手?”
贾诩:这个董公仁(董昭)贼坏,老夫第一毒士的排名不保。
郭嘉:“袁绍写信索要天子,主公也可以回信一封,就说身为臣下,岂能擅自决定天子銮驾的去留?请袁绍来许都拜见陛下,当面请示,让陛下乾坤独断。”
众人险些笑翻,曹操:“你这浪子。”
议事结束,照例是曹操先行,然后是荀彧,其余的官吏鱼贯而出。
郭嘉披上雪白的狐裘,和陈群一前一后离开,从正堂走到大门,距离不算远,郭嘉居然扶着门微微喘气。
陈群:“许久不见,奉孝怎么虚成这样,莫不是许都的女郎太俊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郭嘉轻笑一声:“长文(陈群)连这都能看出来,喝花酒吗?嘉请客,就当给你接风。”
陈群别扭道:“幕府长吏,混迹秦楼楚馆,成何体统?”
“别告诉我,你至今都没去过青楼?”郭嘉打量着陈群,眼中慢慢浮起少许笑意:“所以,又不幸被我言中?”
陈群的脸上霎时阴云密布。
说话间,俩人走出司空府,荀彧竟还没走,长身玉立,对陈群作揖,又撩起车帘,转向郭嘉说:“上车。”
马车缓缓驶过街巷,车轮碾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自从荀彧捐献出全部的家财,荀府拉车的马也换成跑不快的驽马,车上的金铃也被摘走,变成了许都城外施给流民的米粥。乘坐荀彧的车,已经听不到和銮轻鸣了,唯有衣香如故。
郭嘉捧着手炉,惬意地半躺在车中:“文若,后天冬至,嘉和公台(陈宫)有约,去醉月楼对弈。”
荀彧眉目沉静,很大方地说:“恩,把司马懿和徐福带上。”
郭嘉微蔫:一定是故意的,领着两个少年郎,还怎么喝花酒?文若真狠,连饱饱眼福,讨几句口头便宜的机会都要剥夺。
他还想再争取一下:“徐福才十二年,懿儿也才十四岁,还是别去那等风月之地,我顶多听听小曲儿,调笑几句,你放心。”
荀彧似笑非笑,深深看他一眼:“那我陪你去?”
郭嘉仰面倒在车座上。
荀彧摸摸他的发顶:“所以奉孝是带彧,还是带彧的徒弟?”
“带徐福。”文若看起来温润儒雅,皎皎如明月,但其实是个醋罐子,带他一起看美貌女郎?别开玩笑了,郭嘉还没活腻歪。
荀彧:“徐福才十二岁。”
郭嘉顺口就说:“那有什么,嘉六岁就跟伯父在莳花馆听小曲儿。”
荀彧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年在颍川书院的时候,郭嘉和戏璕逃课去喝酒,晚上回来时,郭嘉的衣袍散着,腰带上的玉带钩不翼而飞。
荀彧故意谈起这件事,时隔多年,郭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那天有个女郎舞姿极美,我想打赏,但身上的现钱只够结酒账,就随手把玉带钩扯下来,抛给她。”
于是,某人毫无防备、稀里糊涂、被荀彧套出风流往事,当晚回家,险些被掏空身子。
第94章
日将斜,青楼才刚刚开始营业。
婢女引着郭嘉、司马懿、徐福从西角门进园子,白雪红梅,清池小山。朱栏曲楹间,湘帘随风卷,楚女红袖招,秦娥翠黛愁,三三两两,徐倚栏杆。
时辰还早,其他客人要么没来,要么还在前堂吃茶饮酒。这片园林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要看客人在前堂的表现。或富贵逼人,赏赐大方,举止也过得去,揉肩、捶背、上点心都能丢颗金豆子出来。或才华出众,风雅诙谐、吟诗作赋入了名伎的眼,才有资格进这园子赏玩。
这位青年既没露财,也没露才,却被迎入园中,想来身份不一般。他身后的两个少年郎,一个目不斜视,略微有些拘谨,一个东张西望,还兴冲冲地吟了两句歪诗。一看就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见什么都稀奇。
众女郎最喜欢拿着这种稚嫩的少年逗趣,纷纷拈起绣帕、香囊、瓜果……鬓边花,朝着楼下的司马懿和徐福就掷过去,嬉笑:“小郎君,上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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