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没白盯,盯出这么多热闹呢!你可不知道蔡清被他爹骂成什么样了,眼下听着好像是出了城还坐上了船,好像是要往郦州去。”
说着,徐达骏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你说,我们趁着他偷跑出去无人知晓派人把他……以绝后患怎样?”
停顿处,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徐茵茵:……
她反手就从空间里摸出镜子里举在徐达骏面前,“你快照照,看看你这狰狞的样子,这哪里像是五星红旗下长大的五好青年?
说杀人就杀人啊,都不过一下脑子啊?”
冷不丁镜子放在面前,徐达骏被里头清晰的自己给吓了一大跳往后仰了仰,拨开镜子,再用手搓了搓脸上肌肉,撇嘴道:“我不过就是第一天去书院多吃了几碗饭就被他盯上了,又是放蛇咬又是让人把我关在茅房里喂蚊子的,还没少冷嘲热讽的羞辱于我,更甚至,他是真真切切的想毁了我的科举之路,这次要不是半路遇上了你,我有预感,我跑不掉,最后还是要被他追上的。
你想啊,我要是真毁了,别管是断手还是断腿毁容,便不能再考科举了,那我这两年的寒窗苦读熬夜伤肝不是都白费了?我这么不爱读书的人,能走到这一步多不容易?
咱爷奶得多伤心?家里人得多伤心?毁人前途无异于灭人全家,如此歹毒!我不恨他?怎么可能?”
闻言,徐茵茵轻轻叹了一口气,平静道:“依你所说,蔡清确实可恶,该杀!
那派谁去杀?这样的事必须做的隐秘,必得交由心腹去办,刘耿忠心可用,但他能胜任这样重要的事?
朱成和马宽倒是有可能做到这事,但他们是阳指挥使送与我的人,还没到全可托心的地步,这事若走漏了风声,你有没有想过等着我们的是什么?任何事都不是无迹可查的,那可是堂堂别驾之子,不是阿猫阿狗,能随便杀吗?
或者说,对方不是别驾之子,只是普通商户之子,更甚至就是百姓之子,就因为他羞辱了你要毁了你,我们就要反过来把他除之而后快吗?”
徐达骏一震,嘴巴微张。
见他这样,徐茵茵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住的,有一就会有二,难道有一日,我们真的都要变得跟那些一言不合就要人性命的人一样么?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们要圣母心,被人欺负了还要觉得对方不是故意的,而原谅他同情他。
但任何事,都要分轻重利害,若是蔡清此刻拿着刀就在面前要杀了你,那么,你挥刀反杀了他,我觉得没问题,还会觉得你临危不惧勇气可嘉,你觉得呢?
我相信,你将来会越走越远,越爬越高,这一路上,会很有很多很多个蔡清,他们有可能是路人,也可能是跟你政见不和的同僚,给你使绊子的上官,对你阳奉阴违的属下,他们都伤害到了你,或者有可能会伤害到你,为了以绝后患,所以,要把他们都杀掉吗?遇上一个杀一个,遇上一双杀一双?
到那时候,徐达骏,你觉得你还是你吗?”
徐达骏彻底说不出话来,整个人身形都是一晃,陷入了沉思,半晌都没有反应。
徐茵茵也没有叫他,让他自己好好静下来想一想吧。
在她看来,弟弟以后终将是要为官的,她不想他把人命看得如此简单,不管是恶人的命还是好人的命,即便只是一方小小的县令,那也是能左右生死的,若仅凭意气断事,说不得酿成何等大错。
现在想清楚,还不晚。
徐达骏这一想就是两个时辰,徐茵茵出去了一趟,去铺子里帮着徐二郎对了这几个月的账目盈利,再回来,迎面就见徐达骏靠在廊下等她呢。
她支开了身边人,独自上前去,“想得怎么样?”
徐达骏看了看她,冲她笑道:“想明白了,我可是五好青年,遵纪守法,哪能随便杀人呢?”
徐茵茵顿觉欣慰,看来没白想,是真的认真反思了的,正要夸赞两句。
“我现在就想着那蔡清最好是能派人来害人或者亲自来杀我!那样,我就能正当防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害我我就害他,杀我我就杀他!”
徐茵茵:……
“思考得很好,下次不要思考了。”
徐达骏觉得自己有理有据,“蔡清这么对我,我能咽的下这口气?再说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哪会轻易就这么算了?肯定还会作妖的,一次两次的,实在影响我读书啊,毕竟,不管院试中不中,我都要继续在弘庐书院求学的,弘庐书院的先生教的极好,我这几个月受益良多,总不能为了躲着他而离开这么好的读书地吧?
所以啊,最好是蔡清能够作死,这样,一次解决,永绝后患,岂不美哉?”
徐茵茵上下打量过他,嫌弃的眼神明晃晃,“算你说得有理,但是,他若真来杀你,你这小身板,能反杀得了他?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身高是硬伤,徐达骏想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蔡清,表情忧伤,但很快,就又生龙活虎起来,兴冲冲道:“所以啊!你给我点银子,我要雇个江湖高手贴身保护于我!”
徐茵茵转身就走。
“徐茵茵!哎!徐茵茵你走什么!我这点子不妙吗?你倒是给我银子啊!”徐达骏拔腿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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