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为难!
那些曾经归顺太后的人, 大多是见风使舵的, 而且甜言蜜语道,终归太后与王爷是一脉, 自秦恒回京后,连着皇城的守备都大多替换为秦恒的人——
今夜若是秦恒发怒, 难说会不会连她的面子也一并抹了!
太后心中懊恼不已, 僵着脸起身道:“洛嘉既与我等一并出来, 便随我们一道回去吧。”
洛嘉尚跪在原地, 闻言连神色都未动, 秦恒阔步迈进来:“她留下。”
厚重的长氅摩擦衣料,在寂静的偏殿中与外部风雪宛若和鸣。
秦恒走到刚刚太后端坐的位置,大刀阔斧地转身坐下, 居高临下睨着仍跪地的洛嘉。
洛嘉抬眸,红唇紧紧抿着。
太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如何看不出,秦恒这是真怒了!
可今日到底是除夕宫宴, 哪怕长公主不忌惮洛嘉说破曲江水榭的事,太后也怕这二人闹出事端。
她刚要再开口,秦恒却连看都不看,沉声吩咐:“魏川,送太后与长公主回殿。”
“是!”门口的亲卫声如寒铁,毫不近人情。
太后与长公主直到回到殿中,脸色都似被冻着没曾缓过来!
“母亲……”
长公主后知后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秦恒,秦恒今日是要做什么?
他那般面色,将洛嘉一人拘在偏殿中,是想如何啊!?
曾经从未设想过的可能,在此刻无限放大,竟令身处皇家见多识广的她都觉得骇然!
然而殿中温暖依旧,朝臣家的女眷和大理国的女使齐聚一堂,大邺最尊贵的女人们都在此处——
万不能出一点儿闪失啊!
太后惨白着脸,狠狠一把反握回长公主的手:“你是怕全殿的人都知晓吗!收起你脸上的情绪,回去坐好了,直到宫宴结束,都不准向别人透露一丁点儿!”
长公主张张口,无措地咽了口口水回去坐好,连着李相思神色不对都无心关切,只默默想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莫不是……
要□□吧!
太后比长公主稍稍沉静些,却也心惊胆颤着,担忧若真闹出了动静,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更是连大邺的脸一并丢给了大理国,她这一脉都是千古罪人!
她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转头吩咐宫女,叫伶人进殿歌舞。
殿中动静大些,大些让旁人无心留意旁的才好!
然这一连番动作,终归叫赵琦心生了怀疑——
自刚刚起她就担心洛嘉随二人一道出去会有状况,如今太后与长公主回来时,面色明显不好,怎就剩洛嘉未归呢?
心中无端升起股不妙的预感,趁着伶人进殿场面热络,赵琦借口轻悄出了殿,快步赶往偏殿去。
若是不在偏殿,她还得再去旁的地方看看……
大雪飘飞,赵琦边考虑边迈步。
巧也是巧在魏川刚把太后与长公主送回去,担心二人还会再折回来,故而留在殿中并未赶回,便方便了赵琦一路走到偏殿门前。
然而她还未推开殿门,却蓦然听见里头传来气急败坏的暴喝——
“兄长此番非要强留我在府中,难道又是什么君子所为么!”
即将推门的手猛得一顿,赵琦刚严峻地想,自己还从未见过洛嘉这般被逼急的架势!
哪怕那日在宫中被太后和温连琴联手算计,她都还是条理清晰的——
等等,秦恒也在偏殿?
*
秦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洛嘉,她色厉荏苒,却难掩被按捺在这幅面孔下的心虚与畏惧——
她自小便是骄傲的性子,可实则看着她长大的自己最知道,她只是纸糊的老虎罢了。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毫不留情道:“本王原本就不是君子。”
洛嘉眼瞳颤动,用着最后的理智来维持平静与尊严,亦在给与秦恒最后的通牒:
“可你难道能囚我一辈子么?我若是再度出降,甚至我要去和亲了,你也不准我出府么!”
“不准,不会,”
秦恒斩钉截铁地看着她,“你不会再去和亲,也不会再出降了。”
手掌用力,那被捏在掌中的女子的面上瞬间便露出痛苦——
如同隔在中间的窗户纸,被他捏皱在手心,秦恒终于觉得有舒心。
他缓缓俯身迫近,目光如同锁定了猎物的野狼:“本王任何事都能纵着你,依着你,你在京中荒唐多年,本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嘉儿,你万不该起了要离开的心思。”
“你自五岁起便是本王看着长大的,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你的心思计谋都是本王教导的,你可以故作懵懂推诿,仗着本王的恩泽不管不顾,也不必担负什么,”
“可允你一次出降已是恩泽,”
“嘉儿,你不该太贪心了。”
洛嘉耳后的皮肤都觉察冷寒,齿尖颤抖:“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兄长吗!”
秦恒眼中闪过灼意:“本王亦可以不是!”
话已至此,这层被洛嘉遮挡起来,自欺欺人数年的窗户纸,终被无情地揉烂了!
这埋藏在心底里,让她既怀疑又胆寒的猜测,居然真的成了真,被秦恒亲口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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