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真是要翻身了啊……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何时为号的呢?
长公主心中涌上股不舒服,揉了揉眉心:“不说她们,前日赏雪宴上你与裴家大郎可搭上话了?”
不提这茬儿还好,提起自己的事,李相思面色一僵,顿时便起身要回自己的屋。
长公主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女儿:“母亲问你话呢!”
“谁家母亲要女儿去做这种事!我不愿刻意接近不认得的郎君,若他们真要对我有意,自己上门便是!”李相思也急了,转过身便红了眼。
长公主一口气险些没憋上来,此刻突然有些明白,之前太后为何总刺她没把相思教好。
“还不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心软,若真不管不顾你的意愿,随意指派个人来与你赐婚,你便乐意了?!”
李相思蓦然一顿,想到这个可能,心中确实下意识升起了抗拒。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般叹:“你先前阳奉阴违我便不说了,如今太后与晋王关系还不知会怎样,若是你再不抓紧物色,只怕等往后我们家势弱了,你连个好夫婿都找不上啊!”
“那我不找了!”
李相思硬着头皮跺脚回怼,潋滟杏目怒瞪,然而里头却攒了些晶莹,“郑家郑家看不上我,往后还不知道要因为这件事受多少羞辱呢,我不嫁了便是!”
“你……”长公主被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然而女儿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她确是真的怜惜相思,眼看着娇滴滴的小娘子几欲哭出来,实在忍不住长叹一声:
“郑家那事你便忘了吧,不是我不喜叔蘅,而是如今晋王回京,京中局势越发紧张,郑阁老只怕会对子孙们的婚事更为严苛,郑家不松口,一昧勉强才更伤心呐。”
“我也不嫁郑叔蘅了!”李相思恨恨抹了把眼睛,祈求地握住长公主的手,
“母亲,趁着太后如今还在,不能为我求个郡主封号吗?洛嘉没有宗室血脉都能得永嘉郡主之封,我不行吗?”
她不想再为了能嫁个好人家而这般轻贱自己了,可若是真嫁了个不好的,京中的其她贵女更能用白眼笑死自己,她往后再见郑叔蘅,又该用什么颜色去见呢?
李相思思前想后,便只能想到她不嫁了!
她要和洛嘉一样,当个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的郡主!
长公主微征,随后急得狠拍了下李相思的手背:“你真是……你难道忘了太后这几年都是怎么拿捏洛嘉的吗!”
洛嘉是大邺唯一的郡主,除却她,宗室中便再没其他适龄的女眷。
但凡大理与辽国其中,有人要求迎娶大邺的贵女,首当其冲便是洛嘉,否则总不能让她这已有一女的长公主去和亲吧!
而听闻这次大理王子前来,确实是存了些心思。
“大理国的王子眼看着就要入京了,太后与晋王这次闹得如此僵,竟连瑾嬷嬷都被一刀砍了,难保不会破罐破摔强行将洛嘉送去大理国,你这个时候要请封,是上赶着替洛嘉出头不成?”
李相思愕然结巴,显然被提点后才想到这一层,可犹豫片刻,她忍不住皱紧眉头:“若太后真想把洛嘉送出去,哪怕我替她分担了一部分郡主的头衔,也不会有太多影响的。”
“这事儿又不能拿来赌,”长公主不满,“先不必说了……不,近来你最好也少出门,免真叫人惦记上了。”
李相思略显不服,但眼看母亲态度坚决,也只好暂且作罢,撅着嘴委委屈屈地转身出了屋。
然而长公主却通过李相思刚刚的话,往深又想了一层:
太后心意已决的话,确实哪怕宫中有十七八个郡主,也能只挑中洛嘉送出去——
可若是秦恒心意也决,定要护着洛嘉,那宗室中虽然没有其他适龄的公主郡主,但没有名号的宗室女也是能顶上的。
长公主想到自己私下打探到当晚内幕,太后本想直接杀了洛嘉,被秦恒发现后,虽没有直接撕破脸,但一怒之下杀了瑾嬷嬷,不正是在宣誓警告吗?
她越想越觉得不安。
不行,相思是她的掌上明珠,决不能被掺和进这趟浑水。
大理王子进京,若这是奔着求亲来的,去的只能是洛嘉!
*
外界汹涌暗潮流动了许久,郡主别院中倒是暂且一片平和。
今日早些时候秦恒进了宫,赵琦便恰好来别院作了客。
洛嘉出来相迎的时候,赵琦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叹了口气:“好些日子没见,你倒是过得还不错。”
莹润的朱钗点映娇颜,难以窥见她当夜从马车里下来,身上是鲜红的脏污,脸色比雪更白。
或者说,赵琦认识洛嘉这些年,也仅仅只在那夜见到她狼狈孱弱的模样。
而洛嘉今日再见赵琦也别有感悟,径直笑道:“往日嫂嫂同我说这话,我也会觉得你在讥讽我。”
“现在呢?”赵琦挑眉。
“现在觉得,我这嫂嫂越发不拿我当外人了。”洛嘉轻轻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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