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师父对她再无笑脸,她要学杀人,师父就亲手把她送进试炼场。
血腥潮湿的角斗场里,一次次生死搏杀,她每站起一次,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倒了下去。
撑不住倒地时她会抬头看看月亮,月光皎洁,师父清冷的身影会站在阁楼旁。他从来不在那时与她说话,可她总会因他的出现挣扎爬起来。
前尘一幕幕闪过,蛛丝马迹在这一刻串联成型。
仙盟那位为救徒弟不幸早逝的前盟主。
幼年丧父难以继任盟主的钟离宴。
性子阴沉不讨喜却是前盟主唯一收下的徒弟钟离聿。
以及,因师兄遇害,少主年幼,不得不继任盟主,独掌仙盟的青衍真君。
梵音的唇抑制不住地勾了起来,有一个想法在心底生根发芽,蛊惑着她迫不及待想要做些什么。
她听见自己用亲切孺慕的声音说,“青衍真君像父亲说的一样平易近人。”
青衍被她取悦,笑声温和,“我只收过穆宁一个徒弟,以后他就是你师兄,有什么不懂的去问他,他若不帮你就来寻师父。”
“阿音记下了。”
他又对穆宁嘱咐,“带你师妹去熟悉下师门,领取物品一应按檀儿的品阶来。”
穆宁应下,带梵音退出太虚殿。
“师父很喜欢你。”出了太虚殿他与梵音并肩走在一起。
“师父是化神境真君,待人却如此温和,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看来你们很投缘。”
“也许是本就有缘。”她轻声说。
两人一路行至内门弟子居所,穆宁替她去向内门执事领取弟子服及腰牌等一应事物。
他办事很快,不一会儿手中拿着锦囊出来,“这是亲传弟子统一配发的储物锦囊,你的东西都在里面,日后剑阁授课要按时去听。”
梵音接过,“有劳穆师兄,我记下了。”
“你是亲传弟子,按理应当独居一院,只是如今各地修士汇聚仙盟,将空置院落都占用了,只能委屈你暂住弟子居。”
“若你不愿意也可继续住在临剑阁,待试炼结束修士散尽有空置院落时再搬走。”穆宁补充。
“不麻烦穆师兄了,弟子居就很好,我今日就搬过来。”
听她这样说,穆宁心中莫名松了口气,倘若她真的留在临剑阁,与扶轻师妹日日相见岂不尴尬,她愿意主动搬出来就好。
一个弟子冷脸拎着扫帚走进来,眼睛不看任何人,沉默不语地清扫地面。
梵音认出这人正是在太虚殿外撞了她的少年,目光不由看得久了些。
穆宁注意到也跟着看过去,“远竹师弟,师父又罚你了?”
那少年只抬头冷冷瞥他一眼,不搭理,自顾自继续扫地。
穆宁也不觉得尴尬,同梵音解释,“远竹师弟是师父次子,与你我是同门,你也认识一下。”
刚还冷脸没有反应的少年,在听到这声同门时蓦地抬头,“我爹为何收她为徒?”
梵音柔柔抬眸,穆宁替她解释,“她在幽冥岛天碑留名,又是师父故人遗孤,因此才被收下。”
“呵,他果然对谁都比对我强。”谢远竹冷哼。
“师父只是盼你早日成材,改掉意气用事的脾气,这才对你管教的严了些。”
“用不着你假惺惺,他就是觉得我天赋平平丢了他盟主的脸。”
谢远竹赌气般用力清扫地面,柔弱女声响起,只听她自以为小声地说,“他的脾气不怎么好,穆师兄还是别管了,免得遭人嫉恨。”
谢远竹冷笑,“拜师还没有一炷香功夫,这仙盟里踩高捧低的作风已让你学会五成。”
穆宁斥责他,“远竹师弟慎言,梵音初来乍到是你师妹。”
“师妹?”谢远竹将她上下打量一遍,“也不看看她比我大多少。”
“师门中长幼不以年龄定论,她入门最晚,理应是你我师妹,你不可针对于她。”
谢远竹冷声说,“凭你也来教训起我了。”
“他怎么就教训不得你?”
冷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黛蓝长裙,面容冷艳的女子缓缓走进来。
穆宁行礼,“谢师姐。”
梵音被他看一眼,也跟着行礼,“见过谢师姐。”
谢檀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一瞬,略过她对穆宁微点下头,冷目仍望着谢远竹。
“我同你说话为什么不答,装聋作哑吗?”
谢远竹冷冷别过脸,握住扫把的手逐渐用力,手背凸起一道道青筋。
“啪!”谢檀一巴掌扇到他脸上,霎时他的嘴角开裂流出血来,半边脸颊印下明显的五道指印。
这一巴掌令所有人猝不及防,谢远竹脚步不稳后退两步,险些摔倒在地。
反应过来,他猛地抬头,眼睛死死盯住谢檀。
“区区一个庶子,今日我就教教你什么是长幼尊卑!”谢檀讥笑,看他的眼神宛若在看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垃圾。
谢远竹双手握拳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与她动手,想到什么又隐忍下来,攥住扫把沉默低头扫地。
穆宁出声劝阻,“谢师姐,远竹师弟年纪尚小,说话并不是有意,还请师姐不要苛责于他。”
谢檀收回目光,不甚在意道,“嫡姐教训庶弟罢了,有什么苛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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