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大闻言,叹息不止,“算了,老二毕竟是我弟,我总不能看着他死。”
“你不能看着他死,你就想看着我们娘俩死是不是?!”张氏一听,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陆平,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没用啊!每次就会和稀泥,你能不能好好为旭儿想想!”
张氏气得什么话都往外说,眼睛红得吓人,“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我算是发现了,有后爹也就有后娘!陆平,你还真以为,你娘还是你娘啊?打从你那个爹死了,她嫁给陆泾的爹,她就不再是你娘了!我告诉你,陆平,你真得好好想想,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跟你真没法过了!”
陆平沉着脸,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
莫氏先后嫁过两任丈夫,可惜她大概是真的克夫,两任丈夫都没活多长,丢下两个孩子给莫氏。
陆平和陆泾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陆平是改随了后爹的姓。
莫氏嫁过两任丈夫,都没得到一个‘善终’后,便没再改嫁,守着两个孩子过日子,她也算是有本事,承包了一大片药田,陆家因此过得不差。
可惜,他们至多就算是个普通小康之家,连小富都算不上,有点钱也经不起陆泾的病折腾,这几年手里是愈发捉襟见肘,都快揭不开锅了。
可莫氏不肯放弃陆泾,稍微挤点钱出来,便都贴在了陆泾的病上。
张氏因此也是愈发不满。
“我能怎么办?”陆平烦闷地抓着头发,“你说我能怎么办,那毕竟是我弟,是我娘,我还能不管不问?”
“你不能,我能!我告诉你,陆平,你想再这样过下去,我不想!学堂里的夫子说了,旭儿是个读书的料子,我将来就指望着旭儿当官,让我当官他娘呢!无论如何,我都得想办法让旭儿继续读书!”张氏闻言,指着陆平,眼里有癫狂之色。
陆平叹了口气,“别折腾了,我想办法给旭儿找钱,现在老二也醒了,那沈家的姑娘也进了门,你就别折腾了。”
“进门?”张氏听到陆平还在为他们说话,便愈发生气,“这件事且没完呢!她以为进门就没事了,没拜堂算什么?这事儿别说我不会放过她,刘家也不会放过她!你且等着看吧,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陆平见她发癫似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忙问道:“你又想干嘛,你现在还能干吗?”
“我是干不了什么,但还有刘家呢!”张氏眼睛一瞪,冷哼一声,一把甩开陆平的胳膊,便出了门。
伴随着砰的一声,陆平看着被甩上的门,眼里有说不出的烦躁和冷意。
就在张氏前往刘员外家的时候,刘庄头早就带着人回到了刘家。
得知事情没办成,刘员外把刘庄头臭骂了一顿。
刘庄头挨了骂,悻悻地带着自己的人,从刘员外家出来,火从心头起,今天一直不顺,还被骂,没人能够高兴。
刘庄头带人走在路上,手下的人,都挨了打,一个个怨气滔天。
“老爷也真是的,那陆家不愿意把刚进门的媳妇送出来,怎么能怪咱们?”
“就是,谁家愿意把媳妇送到别的男人床上?”
“咱们做下人的,就是倒霉……”
刘庄头闻言,怒气一波一波往头上冲,也忍不住啐了一口,“也不看看自个儿的儿子什么样?一个傻子,还是个色胚,害了多少家姑娘,谁愿意嫁过来?自个儿的问题不找,就知道怪我们,我招谁惹谁了我!”
“这说谁是傻子呢?”
刘庄头的话音刚落,后来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爷,老爷……”刘庄头悚然地抬起头来,便看到刘员外和管家,正站在身后不远处。
刘员外本来是带着管家去办事的,没成想在半道上碰到了刘庄头。
看到刘员外那一瞬间,刘庄头和其他人,脸上全是一片苍白。
刘员外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们,不大的绿豆眼里,满是怒气:“刘麻子,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爷刚才没听清。”
刘庄头面色煞白,僵硬地赔着笑脸,“老,老爷,这是误会,你,你听错了……我,我什么都没说啊……”
“听错了?”刘员外长得脑满肠肥,闻言,他那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个冷笑,“你是说爷耳朵聋了是吗?”
“没,我没有,我……”
刘庄头吓得都快哭了,扑通一下就跪下来求饶,“老爷,我就,我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嘴上没把门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嘴上没把门的,就是说,你说的都是心里话!”刘员外最忌讳别人说他的儿子,“我知道你们一个个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今天是让我听见了,我听不见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们怎么编排我儿子呢!”
小儿子是刘员外的老来子,尽管痴傻,但还是最得刘员外喜爱,想到刘庄头说的话,他就觉得愤怒不已,“来人,把他的嘴给我打烂,断了他两条腿,丢到庄子当最下贱的杂役!”
刘庄头惊恐地瞪大眼睛,还来不及辩解,刘员外旁边的长随,听见刘员外的话,便围住了刘庄头。
刘庄头吓得差点晕过去,蓦地想起来,沈清诅咒他的话……
他不知道该说沈清是乌鸦嘴,还是什么。
他来不及多想,嘴巴上便传来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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