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指责你妈妈行为的话,那确实违背了律法,但没有证据不是吗?”苏叶耸肩。
阿丽亚霍地转头看她,脸色变得格外苍白,颤抖道,“你,知道什么?”
苏叶没再看她,而是抬头,平静道,“做得非常干净,警察署没有卷宗,意外就只是意外。”
那件意外是怎么发生的呢?
布鲁克本就有酗酒的习惯,酗酒后不仅对妻子使用暴力,更甚至蛮横的把一对儿女关入小黑屋,想来被这样对待许久,他们早已忍不了了。
于是布鲁克夫人彻底爆发了,趁着楼下大厅的地毯被收走清洗,楼梯和石砖上都没有防护,在上面抹了油。
因为醉酒,半夜被渴醒的布鲁克需要喝水,以往男仆会在他床头柜放上满满一杯,那天只剩下浅浅一层。
本来不喝还能熬过去,可喝了一点后,就感觉更渴了,于是还不清醒的他就自己下楼倒水。
走到楼梯口,踩到油,毫不意外摔下了楼,撞到脑袋。
佣人们都在后面副楼里,本就离得远,寂静空旷的大厅,加上厚重的石头墙壁,让声音传不过去。
这给了布鲁克夫人时间,用早已准备好的抹布,把油清理干净,给布鲁克换了一双夜间拖鞋。
确定没有遗漏,才大声惊呼,叫来熟睡的佣人们。
她说自己听到动静惊醒,就看到了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
佣人们没有怀疑,毕竟没人会好端端揣测一个女人去谋害自己的丈夫。
之后就是忙乱的找医生和通知警探,医生来时,人已经没救了,而警探们稍微检查一番,就认定是意外。
这件事就这么定性了,谁也不知道它会是一场有计划的谋杀!
但事情总不可能天衣无缝,这一幕被两个孩子完美收入眼中。
诺德和妹妹阿丽亚被父亲蛮横的关入小黑屋,以往半夜他们的母亲就会过来解救他们。
但今天没有,他们担心母亲又在遭受父亲的毒打,担心之余,偷偷离开了小黑屋。
是的,已经被关这么多次了,诺德怎么说都是十三四岁的大男孩了,不可能一点应对都没有。
他早已在门上做了手脚,是关不严的。
两个孩子从小黑屋出来,本打算偷偷去母亲房间,刚进入大厅,就听到砰的一声,父亲从楼梯上摔下。
两人愣愣的看着这可怕的一幕,片刻后,阿丽亚下意识想尖叫,被哥哥一把捂住了嘴,甚至带着她缩到阴暗的角落里。
然后他们就看见妈妈处理好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都和母亲有关!
可他们能去责怪母亲吗?这些年,他们眼睁睁看着父亲如何暴打母亲,同时也承受着父亲蛮横的惩罚。
其实丽雅不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母亲还怀过一胎,是被父亲生生打流产的。
对于父亲的死,两人只觉得解脱,可同时,也生出了愧疚和不安。
那是他们的父亲,而害死他的是母亲,这让他们一度很混乱。
这些年,两人看着母亲若无其事生活,和牧师有了私情,把家里大部分钱都投入到反家暴组织中去,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敢说,只心理压力一点点增加。
夜深人静时,那一幕总是会袭上心头,然后是永无止境的噩梦。
满脸鲜血的父亲站在床前质问他们,为什么不给他报仇?为什么要任母亲为所欲为?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更沉默更压抑,愧疚就仿佛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这让两人或多或少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诺德体现在园林设计上,把所有阴暗面都宣泄在上面,白天看不出来,到了晚上,这些被特意修剪过的树木形成的倒影,格外狰狞恐怖,宛如地狱恶魔般,挣扎着向他们扑来。
而阿丽亚很喜欢藏在花园里,尤其是晚上,幻想着这些怪物把自己吞噬,一了百了,如此她就可以不用日日受良心的谴责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生无可恋,不会再担心任何事了。
没想到等苏叶提起,她还是不可抑制的害怕,害怕苏叶揭穿此事,对妈妈造成伤害。
虽然妈妈杀了父亲,但妈妈是他们的保护神,一次又一次从父亲手里把他们解救出来,哪怕被打得遍体鳞伤,也要护着他们。
父亲死后,妈妈就算再喜欢牧师,也没有想过和他结婚。
阿丽亚曾偷偷跟着妈妈,听到她和牧师的谈话。
牧师向她求婚,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是因为不喜欢,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温暖,梦寐以求的依靠。
可她还有孩子,哪里舍得抛下他们。
她听到妈妈说,“至少在诺德成年前不行,我需要等他独当一面,能照顾好自己和妹妹们了,才能抛下一切跟你私奔。”
“好,我等你,多久都等,”牧师说。
那一刻,她哭了,无论如何,妈妈是爱他们的,即便没有全心全意,也有八成。
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哥哥,诺德很沉默,之后拼命学习,比同龄人更早上大学,然后毕业,回来接手家业。
阿丽亚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会离开,但感觉很近了。
妈妈最近一直明里暗里让哥哥发誓,会把大部分钱投入到反家暴组织。
或许等哥哥答应,她就要离开去奔向自己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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