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索普告诉你,苔霉素和酒水结合的效果后呢?”苏叶询问。
“就更乐意了,我的舌头因为生病,味觉退化,对很多味道不敏感,酒水是唯一能刺激我的,但也只能品尝一会儿,就再次失去乐趣。”
“喝酒对你身体可不好,”苏叶道。
“没关系,哈,早晚都要死的,我就想在活着的时候,像个人样儿。”埃里克自嘲道。
说话的空隙,老仆拿来药瓶,“吃完的药瓶,没吃的全部都在这里。”
埃里克当着苏叶的面,挑出一点点苔霉素,加入到酒杯中,然后沉醉的喝完了那杯酒,又迫不及待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遗憾的叹了口气,“我还想再喝点的,可惜,已经感觉不到味道了。”
他遗憾的咂咂嘴,“我每天都这么喝,说实话,对我身体负担不小,但谁在乎呢,那种冲动想喝东西的欲望,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你知道吗?人最怕失去所有欲望,那将丧失所有动力,终日岌岌无聊,数着日子等待死亡,那才是最恐怖的惩罚。”
老仆补充解释,“老爷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吃东西味同嚼蜡。”
苏叶点点头,扫了眼桌面,知道照埃里克这个用量,这数量确实对得上。
但这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不足以取信。
她继续询问,“我很好奇埃里克先生的来历,你是哪里人?以前在什么地方居住?”
埃里克又点起了烟斗,缓缓升起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我是本地人,只是很早之前,就搬到美国生活,我身体不好了,又没有亲人,所以打算葬回来,在家人身边。”
“请恕我冒昧,您的家族墓地在?”这话实在冒昧,人家还没死呢,就问人家选的墓地在哪儿。
但埃里克并没有生气,他目光悠远,似乎透过厚厚的窗帘,看到满是墓碑的墓地。
“在埃尔萨斯大教堂左侧,那里有我的曾祖父,祖父和祖母,还有父亲,母亲和两个兄弟,看,我们也是一个大家族了,最后还是聚集到了一起。”
埃尔萨斯大教堂是本地最大的教堂,很多人的墓地都在附近,他既然说是本地人,那就没什么意外的。
“埃里克先生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里?”苏叶继续询问。
“年轻时,大概二十一二岁,那时年轻气盛,总以为自己能力超群,想要闯一闯,可事实是,天真的年轻人,不识人心险恶,最终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一生,何其可悲。我去了美国,你了解美国吗?在那个淘金时代,美国遍地是黄金,是所有人的共识。”
“幸存者偏差,凡是混得好的,淘到金的才会回来,”苏叶淡淡总结。
“是的,是的,哈哈哈,然而没人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人都自信满满,认为自己去了就一定能成功,而我就是那个傻子!”
说完,他整个人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面上痛苦扭曲,时而皱眉低吼,时而艰难□□。
老仆吓了一跳,忙打开一瓶牙鸟片水,给他灌了下去。
苏叶看了嘴角抽抽,可真能作死啊,怪不得骨龄看着三十七八的人,身体却透支成五六十。
不,或许比五六十的老人身体状况更糟糕,真就是随时可以毙命呗。
苏叶也无法待下去了,招呼一声,就离开了。
这位埃里克先生,看似什么都说了,却什么实际内容都没有透露。
但苏叶还是发现了一点线索,一点微不足道,但解开后,足以让真相豁然开朗的线索。
她先去了一趟埃尔萨斯大教堂附近的墓地群,走了一圈,心里大概有数了。
站在其中一块墓碑前,陷入沉思。
这是十几年前立下的,石碑上出现裂缝和缺口,这很正常,只要没人时常打理,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可违和的是,这墓碑现在打理得很精心,裂缝和缺口都补上了,大理石的材质打磨平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必然是时常有人用干净的手帕清理。
另外周围一点落叶都没有,墓碑前的鲜花非常鲜艳,似乎是今早刚摆上的。
和这墓碑有相同情况的,还有周围几个,只有些年代久远,没有这座这么干净,留下了时间的痕迹。
“很荣幸再次见到您,女子爵阁下,只是场景未免离奇,”身后响起沙哑低沉,带着一丝隐隐愉悦的声音。
苏叶回头,笑了,“你又是来纪念谁的?不,我应该这么问,你这么迫不及待给阿尔特克医生下葬吗?”
阿特利眉眼沉了沉,试探道“不该污了尊贵小姐的耳才对。”
“你们那么隆重的葬礼,我不可能不知道,”苏叶道。
阿特利垂眸,遮住一闪而逝的阴郁,重新抬眼时,复又变得平静无波,“克里克·赛迪尔,麦克·赛迪尔,奥博拉·赛迪尔……您调查的案子和赛迪尔家族有关?要是有需要,我可代为引荐,现在的樱池庄园主人,和我合作颇多。”
“那是个怎样的人?”苏叶询问。
“志大才疏,自卑又自傲,”阿特利给出评价。
苏叶转头,“你对他继承远亲爵位,获得一大笔遗产的事怎么看?”
“您的意思是,”阿特利略微一沉思,颔首道,“确实蹊跷,先任赛迪尔子爵的儿子去了美国,出意外被判绞刑,而他们正好从美国回来,很难说里面没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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