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作证,这件事关系重大,还请太上皇和皇上听完再惩罚不迟,”苏叶立刻附和,表示支持。
太上皇惊讶,“墨玉你知道是何事?”
苏叶点头,“猜到了一点,此事沉重,就由孟进士亲口说吧。”
太上皇闻言,立刻道,“既如此,那孟良你说,为何要如此做,不得有任何隐瞒,不然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是!”孟良磕头,抬起头来的瞬间,眼中盈满了仇恨和悲痛。
“微臣孟良,大同人士,家父是大同驻军副将孟国忠,孟家世代武将,虽不曾成为主将,但我们世世代代参军,守卫边关。微臣和父亲一样,也是自小在军营中长大,习练武艺,精通兵法,原以为会和父亲一样,也成为一个武将。然而这一切,在十年前全变了!”
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孟良因为肚子饿,忍受不了,偷偷跑出军营,打算去打只兔子打打牙祭。
边关本就贫瘠,那年整个大楚好几处天灾,减产严重,于是运送边关的粮食一拖再拖,士兵们只能饿着肚子,为了减少消耗,他们连训练都停下了。
孟良是个少年人,练习了一整天武艺,又吃不饱,饿得实在受不了,这才不顾禁令逃跑出去。
他从小就在军营里混,对布局一清二楚,加上身形灵活,精通兵法,轻轻松松就躲过了监察人员。
可离开军营没多久,他就发现一队人马偷偷摸摸离开军营,还拉着七八辆车,看着像是运送什么东西。
少年人好奇心重,见到奇怪的事连饿都顾不得,悄悄跟了上去。
当时局势比较平缓,无论是鞑靼还是瓦剌,都好几年没袭击大同城了,为了更好的练兵,尤其是骑兵,军营是驻扎在城外的。
因此他轻易就发现,那队人马是朝着鞑靼的方向去的。
快天亮的时候,车队躲入山林隐蔽起来,分批休息。
孟良仗着身手好,悄悄接近,发现车上装的好像是粮食。
他们自己粮食都不够吃了,而这些人却把他们的粮食运出去,是打算卖给鞑靼吗?
孟良前所未有的震惊,当即悄悄回去,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父亲。
孟国忠知道后大怒,当即找了人手快马加鞭去抢回来,并质问主将陆才成为何要通敌?
是的,那些运送粮食的人已经招了,他们就是要把那些粮食送去给鞑靼。
然而陆才成的回答是,他是为了打探鞑靼消息。
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把粮食送给他们,放松他们的警惕心,才能打听到消息。
陆才成胸有成竹道,“今年各地灾害严重,就连草原上也不例外,吃不饱饭,鞑靼和瓦剌一定会南下劫掠,我是提前做准备,探听清楚消息后,才好提前防备。”
那些送粮的士兵,听到他这么说,当即承认,他们确实是带着任务去的,探听清楚鞑靼大汗的计划。
闻言,孟国忠和其他闻声赶来的将领都相信了,虽然孟良觉得不对劲,这位陆才成完全不是那种高瞻远瞩的人,又怎么可能想到提前探听消息呢。
但当时孟国忠信了,对自己莽撞的破坏了计划,相当愧疚,自请领了二十军棍。
那二十棍打得极重,当晚孟国忠就发起了高烧,好容易被军医救回来,之后一个月也总是反复,伤一直好不了。
孟良相当难过,为自己的不谨慎连累了父亲,但孟国忠一点不怪他,甚至认为他做的对,发现问题及时禀告,这哪里有错。
错的是他不该失去理智,没有去找将军问清楚,就冒然行动,以至于好好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
说到底,是他这个副将对主将心存偏见,认为他外戚上位,志大才疏,不堪为主将。
因而遇到一点风吹草动就炸,是他失职。
孟国忠愧得肠子都青了,可还是安慰儿子。
孟良此后一个月都没有出去,在父亲身边悉心照顾,可无论他多用心,父亲的伤一直反复,怎么也好不了,甚至有溃烂的趋势。
他觉得军医的水平不行,打算去大同城内为父亲请别的大夫来看看。
可等他进城没多久,突然传来军情,鞑靼部落袭击大同城,城门紧急关闭,三日后鞑靼骑兵退走,才终于打开。
这三日,任何人不得进出,暂时为防城内有鞑靼奸细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要求非士兵不得靠近,不然一律当斩。
孟良心急如焚,却没什么办法,军令如山,他又怎么会不懂。
好容易熬过三日,赶去城外军营,却发现焦土一片,军营内死伤无数,而他的父亲……也牺牲了!
讲到这里,孟良忍住了哽咽,摸了一把眼泪,“我不知为何,就是怀疑此次的突袭,和之前的粮食运输有关,于是为父亲举办葬礼之余,还打听了遇袭的全过程。”
怎么说呢,全程就一个巧字。
在遇袭之前,主将陆才成说是收到消息,鞑靼要袭击大同几百里外的小镇,于是带人去设伏。
他把军营里四分之三的人都带走了,包括了大部分将领,只留下三人。
另外两人在鞑靼来袭时,竟然因为喝酒喝醉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士兵们没办法,只好去请正在养伤的孟国忠。
虽然背后伤口溃烂渗血,但军情紧急,孟国忠毫不犹豫,立刻组织士兵防御并反击,另外还派了人去叫回主力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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