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争论越发激烈,二皇子恨不得跳起来给三皇子一拳,三皇子不服输的瞪过去,挑衅的眼神,生怕他不动手。
“够了!”觉察到太上皇看好戏的神情,皇上面色僵硬,强行打断两个儿子的菜鸡互啄。
相比他的兄弟们,儿子的实力差了何止一筹。
这让他脸上挂不住,尤其对上太上皇嘲讽的眼神,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他原以为老二稳重点,多有倚仗,没想到一出事就原形毕露,实在不堪大任。
堂上众人齐齐跪下,“皇上息怒。”
这时太上皇插了一句,“皇帝何必动怒,都还是孩子呢。”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两个已经上朝的成年皇子,打成了没用的稚子。
皇上一阵憋屈,不由深呼吸,黑着脸暗搓搓嘲讽回去,“都是儿臣没教好他们,早知道就不该来上朝,应该让他们和泽儿那孩子一样,继续在上书房念书。”
太上皇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盯着皇帝的面色不善。
昨天斋戒发生了一件事,让太上皇好生不愉。
太上皇突然要斋戒,并祭告祖宗,皇帝没说什么,陪着太上皇瞎折腾。
结果太上皇在上完香后,竟然让义忠郡王朗诵奠文,说他是长子嫡孙。
皇上气怒不已,他已经成了皇帝,那么他这一支就该为正宗,而不是先太子一脉。
于是他让人稍稍动了手脚,叫人换了奠文,义忠郡王朗诵了一半,才发现不对劲。
这篇奠文不该在这个时候朗读,这是正旦的祭文,此时读起来,哪哪都不合适。
偏他也没那个才华,能临时写出新的内容,只能硬着头皮读下去。
此事一出,显得义忠郡王这位先义忠亲王的独子蠢笨无能,不仅没发现祭文被人调包了,还没有才华力挽狂澜,属实不堪。
太上皇就这样被皇帝扳回一城,心下相当不愉,对义忠郡王这个往常喜爱的孙子,也不由添了几分厌烦,丝毫比不上他的太子。
此时皇帝提起来,也是为了故意刺激太上皇,你看不上我的儿子,你最喜欢的孙子也不过如此。
太上皇气怒交加,表情却平静下来,淡声道,“既然罪证确凿,还有什么好讨论的,魏家夷三族,凡参与者,全部诛杀,家族爵位剥夺,官员罢免!教出这等子孙,不配为官!”
堂上众人大惊失色,这个范围波及就太广了。
且不说魏家的三族,牵扯到了几千人口,那些族中有子弟舞弊的,比如张家,张太傅以及张家三兄弟,还有其他张家族人统统罢免,岂不是太严重了点?
“父皇,如此惩罚岂非太重?”皇上心下重重一跳,要是如此牵连,他的势力将大大削弱,且原本那些朝廷重臣,会恨死了二皇子,恨不得他去死。
别以为那些人官位被罢免,就不能对二皇子做什么。
朝中势力关系还在呢,且个个是聪明人,想到整治一下二皇子,完全不是问题。
比如张家,张太傅门生故居众多,张简初还是翰林掌院,站在他们一边的文人,仿若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想要网死一个皇子,虽不容易,也不会太难。
他不由看向站在第二排的张简初,其他人也悄悄看过去。
张简初神色平静,顶着众人视线上前一步,“启禀太上皇,皇上,臣与父亲无能,教养出科举舞弊的族人,责无旁贷,甘愿受罚。”
说着,他跪着取下乌纱帽,放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趴地不起,表示愿认罚。
朝中众人错愕,没想到他竟完全不求情,直接认罚。
按理说,以张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肯求,太上皇怎么也会给点面子,收回成命的。
那些被族人牵连的官员,不由表情狰狞,然而下一秒,高家两位官员也跪下了,“臣等愿认罚。”
“爱卿……”皇上心下一沉,忙要阻止他们。
然而十几个官员接连跪下,“臣得愿认罚!”
皇帝的脸顿时僵住,手都开始颤抖了。
太上皇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大手一挥,“把人带下去。”
“慢着,”皇上深吸口气,竟对着太上皇跪下来,“父皇,儿臣请诛杀首恶,但张大人等是被连累的,在魏宏良有意诱哄下,才犯下大错,不能因此牵连族人,这有违父皇您宽仁的名声,不如只杀参与科举舞弊的人,其余不必牵连!”
太上皇居高临下看着他,见他面上满是屈辱,心中大悦,再看下首,二皇子早已脸色惨白,瘫软在地,更是高兴,语气都轻松了。“既如此,就依皇上所言,左爱卿,按律法处斩即可。”
“是!”左大人心中长舒一口气,同时不由暗暗佩服跪在前面的张大人,真是太有勇气了,竟然敢带头逼迫皇上亲自为他们求情。
然而张简初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果知道,只会觉得无奈,他可没有这个想法,是真的想要借此辞官。
张家在文坛的地位毋庸置疑,因为张从吕的事,已经有人怀疑他们张家人的品行了。
他确实想要被重罚,好借此洗刷舞弊带来的污水。
可惜,太上皇和皇上的博弈,让他被迫夹在其中,做任何一个决定,都要束手束脚。
经过这一番朝堂博弈,魏宏良等人的命运已经注定,凡参与的人都要下狱,可除此之外,并没有牵连其余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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