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次船队上的商人,没有一人遇上抢劫的事,但交易结果也不尽理想。
似乎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商队前来扫荡过了,把珍贵的商品都换走了,留给他们的,只有次一等的。
众人很失望,但也不好说什么。
停靠了将近半个月,船队再次出发,过南巫,鲁漠,麻林,一直到南非的蒙巴和纳塔尔,直到好望角。
绕过去就是大西洋了,那对大楚商人而言,是全新的领域。
这支商队就此打住,在好望角附近修整,打算返航。
这次他们不再沿海岸线航线,而是横穿阿拉伯海,直接抵达天竺的卡莉特港口。
横穿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准备的食物和水必不可少,因此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在这非洲最南端,多暴风雨,海涛汹涌,不愧它‘风暴角’之称。
苏叶在此停留半月,没有一天好天气,不是大暴雨,就是刮大风。
乌云蔽日,连绵不绝,西风卷着漩涡状的云向东飞驰,对使用帆船的他们,极为不友好。
海面上奔腾咆哮的巨浪,和船只发生碰撞,好似力与力的对撞,让人心惊胆战,裹足不前。
船队不往前的一大原因,大西洋上,如此恶劣的气候数不胜数,此时的船只实在不足以支撑在如此狂风暴雨的情况下继续前行。
好望角就好似一道鬼门关,往前就是地狱。
所幸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西方也越来越多的船只抵达这里,他们有的绕过好望角,进入印度洋海域,有的在非洲附近徘徊。
好望角因为这样的特殊位置,竟也有勇敢的人在此挣扎求生。
他们在此建立了一个小镇,汇聚着各色人种,复杂难辨,语言更是丰富多彩到,以苏叶的知识库,都不足以完全应付的程度。
往前一个黑皮肤的人,似乎是南非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
左边那位摆摊的妇女,相貌被丝巾完全遮掩,看似不起眼,却能流利的和客人用法语,罗马语,以及西班牙语交谈。
苏叶还听到了无数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小语种,其中就有她曾经研究过的伊特鲁里亚语。
据说最后一个能说伊特鲁里亚语的人,是凯撒·克劳狄斯,公元41年到54年罗马帝国的皇帝。
这位陛下一生经历苦难,小时候历经战争,父母亲人都死于禁卫军之手,被人当货物一样从窗帘后拖出来,吓得瑟瑟发抖。
长大被推举为皇帝,权利却从未到手,软弱,偏执,暴躁,被操控的一生,就是他的真实写照。
且婚姻上也极为不幸,连着四任妻子,都对他产生了难以磨灭的伤害,尤其是最后一任,据说他的死亡就是这位下的毒手。
晚年他和妻子极度不对付,两人数次爆发战争,最后以他的死,而妻子的儿子被推上皇位告终。
苏叶之所以研究他,是因为这位帝王死后,罗马迎来一位穷奢极欲的皇帝,一个全新的堕落时代到来。
继任者为了享乐,几乎耗空了国库,更是对普通平民一遍遍剥削。
人民诅咒他,恨不得他立刻下地狱。
然而在继承人被审判时,在屠刀落下的那一刻,依旧坚持说,他并没有花掉帝国财产,因为那些财产,早就被克劳狄斯耗空了,他继承的不过是空壳子。
但这怎么可能呢,克劳狄斯的一生,沉浸于和写作,几乎没有奢侈的花销,更没建造什么耗费巨资的建筑,因而这绝对是诬蔑!
可事后有人详细罗列了继任者的花销,发现他的穷奢极欲,都建立在对平民无休止的剥夺上,如果用了皇室的财产,数目就对不上了。
继任者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那么,罗马皇室百年积累的财富去哪儿了?
这是一个历史未解谜团,整个欧洲都对这件事报以极大的热情。
当初苏叶搜寻海盗宝藏的时候,也了解过这件事,甚至还找到了一些真真假假的线索。
比如,克劳狄斯晚年,用伊特鲁里亚语写了一本史诗,可在继任者被掀翻后,那本手帐不见了。而宝藏的秘密很可能隐藏在此。
之后更是伊特鲁里亚语,都没人会说了。
这个语种的存在,只因为意大利亚平宁半岛上的语言,掺杂了一些伊特鲁里亚语的口语表达,被语言学家专门搜集研究,发表在报纸上,才被众人得知。
当时掀起了一股研究伊特鲁里亚语的热潮,苏叶跟风了解了一些,后来因为案子抛到一边。
现在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发音,苏叶不确定这是不是正宗的伊特鲁里亚语,或许只是别的语言中,掺杂了一些伊特鲁里亚语词汇。
她上前,向那位老者打听,这是一位很苍老的老人,海风把他的皮肤吹的很皱,好似年代久远的树皮,干枯难看。
头发全白,凌乱的随着大风摇摆,遮住了那双浑浊的双眼。
苏叶稍微一打量,就知道他已然身患重病,命不久矣。
他该是有一个同样生病的儿子,和一个尚且年幼的孙女,这两人都需要他养活,又是一个苦苦挣扎,生活在苦难中的人。
“老人家,你的语言是谁教的,请问我可以学习吗?我愿意付酬劳,”苏叶轻声询问,不让两人的谈话被外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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