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和李老板着急啊,船一直在动,他们总不能跟着去金陵吧?
再说排队等了一夜,他们又累又饿,实在没心情喝什么茶,此事一天没解决,他们就一天没有好心情。
张老板敷衍的灌了一杯茶,立刻开口,“不知管事是金陵哪家人?我和甄家二管事甄善交情不错,往年也会去金陵做生意的。”
“是啊是啊,金陵知府的王姨娘是我家二儿媳的亲姑姑,说来也是有交情的,”李老板连忙道。
两人一上来就说自家在金陵的关系,就是想要震慑住管事,好让他听话的把粮食卖给他们,不行也不能运来姑苏卖。
管事笑意盈盈,特别热情道,“原是如此,那想来我们还有些渊源呢,没想到今天得遇古人了,实在荣幸啊!”
见他这副样子,两人心里一喜,还以为他怕了。
谁知管事话锋一转,拱手朝金陵的方向行礼道,“老朽不才,舔为金陵粮商会的管事,本家姓甄,你们叫我甄管事就是。”甄管事和甄家没什么关系,原是姑苏耕读人家。
他这一支因为是旁支,家中少有出息之人,渐渐家财败光,入不敷出。
甄管事长到七八岁年纪,因生的机灵可爱,得了嫡支家主的喜欢,叫去和自家独子一起念书,也好有个伴儿。
可惜甄管事没有读书天赋,倒是家主儿子学问不错,考中了举人。
但他性情疏淡,不慕名利,日常爱与书画作伴。
甄管事不一样,他天性中进取心强,偏没什么读书天赋,刚成年家中又没了进项,于是独自出门闯荡,做了行商。
这些年,也算是打拼出了一点身家,机缘巧合在金陵站稳了脚跟。
陈景轩成立商会的事传出去后,他觉察机会来了,于是主动上门,自荐成为商会的总管事。
虽然他不是粮商,但完全可以代表陈景轩和粮商们周旋嘛!
陈景轩考察他的本事确实不错,做商人这些年,也没有斑斑劣迹,算是不错的人选,就应承了下来。
这次卖粮的事,就交由他全程出面统筹,哪家出多少粮食,占多大比例,未来能拿到多少利益,都由他和众多粮商协调完成。
可以说,有了他的统筹规划,事情进展非常顺利,粮食已全部筹备好,一点也没耽误事。
而他也充分领会了陈景轩想要做的事,别看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其心里想的是,怎么狠狠从两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也是姑苏人,得知姑苏这些粮商,竟敢肆意抬高粮价,搜刮姑苏百姓,就恨不得直接把人扔下船溺死。
好歹他也是自小读圣贤书,骨子里报国济民的思想还是存在的,见不得这种欺压老百姓的奸佞商人。
想到陈大人的计划,他笑容倒是真实了点,开始挖坑给两人跳。
张李二人满身的疲惫,丝毫没有觉察,闻言只道,“不知商会是?”
“是专门为粮商服务的,”甄管事解释了一下商会的宗旨,听得二人直皱眉。
“这也太……打击我们粮商的积极性了。”
“对啊,这制定的什么破规则,也太严苛了吧,我们本分经营,怎能如此限制我们!”
向农民购买粮食不能压价,卖出去还不能抬价,那他们赚什么?
这什么狗屁规矩,谁愿意遵守啊!
甄管事老神在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条斯理道,“赚得确实比平时少点,不过商会的本事大,我们在本地赚不到更多,可以去别的地方赚嘛,比如姑苏?”
他似笑非笑,轻轻放下杯子,“这一地少赚那么千八百两的,多去几个地方,不就十倍八倍回来了嘛!”
张李二人嗤笑,“生意哪有那么好做,当地没有粮商吗?还想去别人的地盘卖粮,想什么呢。”
“就是,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哦,是吗?”甄管事轻笑,“我这不就来姑苏卖粮了嘛,还卖的很好。”
两人陡然变色,“你什么意思?你还要在姑苏继续卖下去?”
“你不能这么做!”
“放心,”甄管事不紧不慢的道,“我们算了一笔账,目前姑苏城内需求量大,至少能消耗六十万石粮食,按照一贯一石来算,就是六十万贯!我们收粮是五到六百文一石,也就差不多能赚三十万贯吧。商会一共有九位粮商,差不多每人能赚三万。这仅是姑苏一地,沿水路往上,途经十几个中小城市,需要的粮食可不少,一年少说也有三十多万贯,扣除运粮的成本,人工费,和上下打点的费用,怎么也有二十万贯的盈余。”
“你这是要坏规矩的,当地人肯定不会允许!”李老板气得发抖,没有谁是这样做生意的,这不是逼得别人没有活路嘛!
“你们哪来的那么多粮食?”张老板更理智一点,不相信他们有这等本事,区区几个外地商人,难道还搞得过他们这些本地人?
甄管事笑笑,一挥手,几个小厮端着托盘上来,“这些都是各地衙门签发的行商资格,有这些在,任何人不得阻拦。”
看着陡然面无血色的两人,他好心情的加了一句,“商会的皇商资格已经在申请了,只要拿下,金陵粮商会就可在全国各地收粮卖粮!”
“你们……不会成功的!”张老板发誓,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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