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杀了他的子嗣?”苏叶挑眉,好家伙,果然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宜兰是一个,董淑妃也是一个,全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是,”宜兰坦然承认,“他的嫡子嫡女,后院侍妾生的二子一女,加上庄子上那些流产的女人,都是我害的。”
“那你可对不起太多人了,”苏叶道。
难怪那药粉对她的效果最佳,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她不夜夜噩梦,谁噩梦?
“不,我只对不起威烈侯夫人!”宜兰却开口反驳苏叶的话,“你以为那些女人是什么好的?除了威烈侯夫人是个良善人,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不干净,要不是有她们,我哪里能那么轻易地害了……那些孩子。”
“也就是说,你利用女人的嫉妒心,挑起她们互斗,从而让威烈侯断子绝孙!好一个宜兰,真不愧那个女掌柜看中你,是真能获得女人们的信任!”要不是信任,如何会被她摆布,成为她手里的刽子手。
宜兰垂下头,遮掩住内心最后一丝愧疚,“威烈侯的子嗣都该死!”
“威烈侯夫人呢,她做了什么,让你愿意帮她脱罪?”苏叶询问道。
按照大宋律法,威烈侯的罪名必死无疑,而威烈侯夫人将受到他的牵连,很可能也是一个死字。
但宜兰说她有心举报,这说明她忠君,只是被威烈侯软禁了而已。
如果能找到她想要举报的证据,那在她娘家的斡旋下,还可以谋夺一线生机。
再加上她生的两个儿女都死了,和威烈侯的联系也断了,那两个孩子还是因为威烈侯而死的。
官家也能相信威烈侯夫人的忠诚,不担心她会心生反骨。
而她既然是被软禁了,就说明威烈侯娘家没有参与,要真的参与了,肯定是娘家人去把她劝下,而不是软禁,连娘家人都见不到。
这进一步说明了威烈侯夫人娘家忠君,也能反推出威烈侯夫人忠君。
所以说一句宜兰在保她,没毛病。
中间门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以宜兰对威烈侯的憎恨,不可能放过威烈侯明媒正娶的夫人。
宜兰面色复杂,“那个帮了我的女掌柜,是威烈侯夫人的陪嫁,那家胭脂铺子,是她的产业。”
这就难怪了,那个女掌柜知道威烈侯好色的本性,又能找到门路把宜兰送进去,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本就是威烈侯夫人的人。
威烈侯的秉性一目了然,好色且作恶多端,而威烈侯夫人却出自清流人家,家风严谨。
对于丈夫这样的行径,她是看不惯的,为了两个孩子没有合离,却也分产别居,再不管威烈侯的事。
对于威烈侯夫人而言,丈夫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无所谓,因此她的掌柜敢把人塞进去。
可就因为这样,害死了威烈侯夫人两个孩子,宜兰是该愧疚。
人家先是给你提供了一份工作,让姐弟俩能养活自己,然后还帮你接近威烈侯,虽然迟了点,但好歹保住了范忠的命。
结果换来的却是威烈侯夫人两个孩子的死亡!
不过世间门因果本就在循环,两个孩子的死亡,让威烈侯夫人有可能保住一命,同时保下娘家。
用孩子换娘家的安稳,也不知道威烈侯夫人是该哭还是该笑。
“既然你这么说,那一定有证据证明她是有心举报的吧。”苏叶道。
宜兰点点头,从最里面的衣服里掏出一封信,此信被烧毁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能看出具体的内容来。
剩下的内容是不成句的一些短语:葛登云狼子野心,和北海郡王勾结,科举,谋杀,请父亲上折,揭发。
这些字眼凑在一起,妥妥是一份举报信。
宜兰道,“他本打算把这封信烧了,我看见后,就从火盆中取了出来,一直藏在身上。之后夫人被软禁,身边的奴才全都被带走,他重新安排了人去看守夫人。另外我还发现,他让人在夫人的药中下让身体虚弱的药,就提醒了夫人。没有药,夫人的病情有加重,但不会那么快,所以你们现在找大夫去查,一定能发现,夫人病了很久,却没有喝药。”
苏叶和公孙先生立刻起身,去了一趟大牢,为单独关押的威烈侯夫人诊断,确定宜兰所言属实。
为了叫官家信服,他们特意从宫中请了太医过来,开具了证明。
确定威烈侯夫人不仅没有参与,还打算举报,就不适合再把人关在大牢中了,于是安置到了开封府客房,公孙先生写了药方,帮她治病。
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无罪释放,还是获罪流放,一个健康的身体至关重要。
威烈侯夫人一直神情郁郁,平静地接受他们所有安排,期间门没有任何反应,就好似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一般。
苏叶见她对生活没了希望,就把宜兰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她为你保留了证据,你的结果不敢肯定,得看官家的心意。不过这至少证明了,你娘家是忠心的,所以放心吧,你的事不会连累你的父母兄弟。”
威烈侯夫人眼神转了转,终于有了神采,开口询问,“真的吗?”
声音沙哑难听,犹如锯木头一般,就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说话,终于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发音,只能使劲用力摩擦。
苏叶点点头,“证据很充分,所以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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