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用鞋相比起专用的鞋子稍大了一些,而且脚感也有点滑,我坐在沙坑旁边,将鞋子脱下来抖干净。
回到班级中的时候,面不了被大家震惊的视线扫射,我团起拳头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
老师,这样可以了吗?
可、可以。
他被你吓到了,后面对我们讲解的时候根本没人听得懂。石原小声说,你跳得这么好,怎么完全没告诉我们?
影山和石原同一阵营,用同样质疑的眼神盯着我。
原来有人不知道吗?
不要煽风点火啊月岛。
清水同学以前是田径部员。
山口又添了一把柴。
啊呀。我躲避着那两个人的视线,又担心继续被月岛和山口拆穿,摸着后脑勺有些心虚地说,因为没什么说的必要吧。
我遮遮掩掩的表现好像起了反效果,让他们更加觉得蹊跷。
那为什么月岛那家伙会知道?影山扁着嘴,大概不满被月岛压了一头,非常不甘心的样子。
因为都是从雨丸升学的吧哈哈。我将双手挡在身前,抵抗两个人的接近,知道以前的事当然不奇怪。
以前的什么事?石原对我步步紧逼,果然有隐情对不对?我们可没什么事要瞒着清水。
影山认同地点点头。
怎么回事啊,这两个人。我们之间还得是无话不谈的关系吗?
第8章
过去
小组练过后,我和影山还有石原在沙坑边盘坐着聊天,他们又对过去的事来了兴致。
我把影山和石原当作朋友,但并不代表需要无话不谈,不想回答的问题也可以含糊地略过。
你练了多久啊?
从小学二年级开始。
影山托着的下巴从手掌心滑落,石原也震惊的看着我,我困惑地说,怎么?
不是
石原斟酌着说道,那么久?一般人都会舍不得吧。
影山皱着眉不知道是在遗憾还是疑惑,他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也不一定。
将排球作为一生事业的影山,居然会理解半途而废者的想法,震惊之余,我又觉得很了不起。
由此勾起了久远褪色的回忆,距离现在有八年或是九年。
普普通通,日落很晚的黄昏。
我和洁子一如往常那样走回家,我至今记得她是怎样兴奋的口吻,体育课上,川岛老师说想让我加入田径部!
跳高还是跳远?洁子满怀憧憬地说,清见觉得呢?
姐无论做什么都会很厉害的!我选姐姐没有选的那一个吧,这样我们就全都有了。本来我只是试图揣测十年前的想法,突然想起那时我就是这么说的。
洁子还捏着我的鼻子对我说,清见是怕输给我哭鼻子吗?
当时的洁子是笨蛋吗?小学三年级还不知道我们不可能被放在一个组比。
到了二年级,我也加入田径部的时候是川岛教练迎接了我,碾着地上的砂石故作犹豫,实际上早就考虑好了:想练跳远。
川岛教练中气十足地说,很好!
跳远在宫城是冷门中的冷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教练,却真心希望我们有机会走向全国。
成为宫城县跳远的明日之星!这是他对我的期望。快些,别叫我等到领年金那年啊!
川岛教练认真地指导了我五年,到头来我却并不是很好的学生,直到他退休也没进全国大赛。
升入中学,县大会的那天,洁子在百米跨栏比赛里受伤了。站在洁子的病房门口,突然想起她没能完赛,我暗骂自己轻率,匆匆忙忙地把优胜状往包里塞。
就是那时候,病房里面传来说话的声响。
只是社团活动而已,不练了也没什么的。妈妈的声音总是很平静,平静得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你已经中学三年级,夏天后也该考虑升学的事了。
妈妈或许并未替我们感到骄傲,无论我们赢了多少次比赛,或是拿了多少次奖牌,在她的眼里都是不务正业,成为国手的路太过艰险,考试、升学才是我和洁子最好的选择。
我期待洁子说社团对我们很重要。
洁子却说,清见,我要退出田径部,专心准备考试了。
我没有挽留她,因为那时候洁子的神色是解脱一般的轻松,姐自己决定就好了。我说。
优胜状和奖牌被我丢进衣柜的最底下,和那些已经不怎么穿了的旧衣服塞到了一起。
全国大赛将近,我却接连几天翘了训练。
中学时的教练不负责任,很少搭理我们,这次也忍不住找了过来。
带着明显不耐烦的表情,他举着我的退部申请书,说别光顾着出风头,把恶作剧惹到他这里。
教练一直都知道三年级的那几个人是怎么对我们的吧?我忍无可忍,握紧拳头,质问他为什么对社团里的高年级霸凌视而不见。
教练只是皱起眉,推搡着我大声说:你好好训练就是了,想那些做什么?不要给我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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