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知赵姨娘素来不得王夫人待见, 背里说王夫人坏话, 贾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自己也不喜王氏。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敢诅咒老太太?!
贾政见赵姨娘自个儿爬过来,抬脚又是一下,这回正中赵姨娘心口,赵姨娘啊的一声仰面倒下去。
“是我素日纵了你,叫你生出这么多心思。”
“快,把人拖出去!”
贾政一发话,好几个壮实嬷嬷进来把赵姨娘像拖破席一般拽出去,赵姨娘被贾政一脚踹到差点闭气,哭也哭不出来。
王夫人虽然被送出去,也轮不到赵姨娘这样的小鬼唱戏,嬷嬷们都是太太手下的人。
二房闹得乌烟瘴气,贾母这个老人家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
“卖是不能卖,就算环哥儿不好,总要念着探丫头,赶明儿她出嫁了,你再卖不迟。”
贾政历来冲动不理事,等贾母一说,他才后悔话放得太狠,愈发愧疚,只能任由贾母处置。
这事都过了四五日,林家才听见风声,林如海很看不惯贾政的处事方式。
清高有余,一事不成。
林如海捧着绿玉茶盏冷笑:“真是……乱家之源,生怕儿女之间不存嫌隙,环哥儿又是那样的人。”
贾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贾家败落,他便头一个反水的家伙,把巧姐卖出去的门路,还是他牵线搭桥,拿了一成银子。
赵姨娘甚为溺爱贾环,贾政顾着母亲,贾环岂会不顾着赵姨娘?
贾政种了苦果,最后顶着个父亲的名头,一个孝字压下来,也报应不到他身上,其它人可说不定。
林家老二和黛玉在书房里赶围棋,他日理万机的哥哥今日散朝回得早,拿着几卷书册过来找他。
林老二懂装不懂,故意问哥哥:“什么意思?”
林璋赶着回去带儿子,把东西直接放在桌上:“先前珠大哥和我要的,你送过去一回。”
林老二懒懒把几卷文册放在架子上:“遵命。”
黛玉把混在一起的黑白棋子慢条斯理的分开,抬起头悠悠道:“就说临时抱佛脚,也不知能抱得住多少?”
林珺深以为然,大哥交代的事,还是要做,第二日就送东西过去,贾母高兴,赏了几个玉坠子给他们玩。
贾珠临时抱过佛脚,将林璋的文章钻研诵读,又进了一回考场。
出考场那日,林家提前遣人去看。
黛玉却没怎么在意,先前给家里小哥儿,做的布老虎被他磨牙咬坏了一个角,难得今日动一回针线缝起来。
霍云安把需要缝补的东西都找出来,姑嫂二人一起做针线。
派出去的人来回话:“奶奶,听说那边珠大爷,出了考场,人就晕得不省人事。”
霍云安回身从木匣取来对牌,交给回话的媳妇:“你去库房取几样合适的药材送过去,人参用上好的。”
那媳妇接过对牌,和屋里的两个丫鬟一起去了。
黛玉拿起银剪刀:“何必呢,我瞧着也是考不上的样子,若珠大哥像是宝玉一样,兴许还少受几回苦。”
黛玉看过贾珠的文章,也不知缺了什么东西,十分生硬,半点没有灵气,有时只会引经据典,堆在一起不知所云。
霍云安把针线篮子拿到跟前,挑了一块墨绿的绸子角:“你心直口快,若去那边府上,可不能说。”
黛玉撇了撇嘴,她当然不会乱说,但那些事情,又不是她少说几句,珠大表哥就能中的。
这样一回回的去受罪又何苦,乡试那几日又不是好熬的。
黛玉心里暗道,也是二舅舅没考过,所以半点不知心疼孩子。
林家送药过去,第二天又有人来报:
“珠大爷昨个儿咳了一夜,今早就咳血了,好在太医院的张太医用药又扎针,当下已经好多了。”
打发人回去,林珺也忍不住磨牙:“什么咳血,我看是郁结于心,呕血才对。”
贾敏难得没有训斥老二,反而露出愁容:“唉!珠儿还年轻,何苦来哉。”
她这个当姑姑的也觉得贾政把人逼得太紧,又没有立场去劝,毕竟她从丈夫到儿女,读书都极有天赋。
林如海还说,若黛玉能进考场,也能考个状元出来。
贾敏去劝,反而像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荣国府里不太平,探春这一旬没有出门参加雅集。
黛玉心里空落落的:“今次探春妹妹没来,似乎少了什么。”
湘云在旁边,刚刚把今日新得的诗文誊抄好:“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霍云安刚刚支使着人收拾好外面的桌椅果碟,掀了帘子进来,笑着问黛玉:“你不是说给那一位下帖子了,怎么不来呢?”
黛玉专门给未来的二嫂下了帖子,可惜人没来。
湘云站起来,活动着手腕,一副这你们便不懂的样子,好心指点:
“人家马上就要给你家做媳妇了,这时候是不出门的,安心呆在家里绣嫁妆呢!”
湘云不知江南那边是什么样的章程,反正京城历来如此,她的婚事还远,家里都时常以这个为由不让她出门。
林家二哥的婚事,就在年后了!
霍云安一笑,对着黛玉道:“我问过你哥哥,卫家的公子也是个极妥当的。”
湘云登时羞的脸通红,握着脸:“好端端的,说他作甚,怎么不说说林姐夫,他还不知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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